“卖血黑市”死灰复燃，屡禁不止。去年全国献血率约为0.97%，北京达到1.9%，全国最高。根据相关数据分析，如果全国献血率达到1%，基本可以满足当地人民的用血需求。
如果只看数据，几乎可以告别“血荒”，但为什么北京的“卖血黑市”屡禁不止?
“血头”出没
“你是来献血的吗?”“你有身份证吗?”2015年3月24日上午，北京某血站门前，一名记者经过，一群人迅速围上来，熟练地招揽生意。
“没办法，为了减轻家里的生活负担。”自称来自化工大学的大三学生杨洋向《民生周刊》记者解释了卖血的原因。“我们通过QQ群中的兼职信息联系到了他们。”
杨洋提到的“他们”有一个更专业的称谓“血头”。
“昨天有人带了七八个演员来献血。”资深“血头”小董抱怨，生意越来越差。“我们会赚一些人头费，一个人几十块钱，一天最多十块。如今，他们都没有见过面。”
“以前钱容易赚，现在有很多工作要抢。”小董在这个行业已经15年了。“他两次被警察关了37天，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第一年做的时候，有一张4000元的单子。现在这份工作不好。”
“血容量不足，每年捐献的血液量无法供应使用的血液量。你想想，全国各地的病人都来北京做手术。越是大规模手术，越是要来北京。应该用多少血?”另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血头”分析了头部。“有些患者家属非常感谢我们。如果找不到血，最后出院的手术就取消了，愿意多花一点钱。"
采访中，本报记者发现，这些“血头”分工明确：有人负责联系医院急需用血的患者家属，有人负责联系卖血的“血源”。谈妥价格后，他们联系同血型的人献血。每次取400CC血，“血头”可以从患者家属那里获得利益，而真正献血的只能获得500元左右的补偿。有些献血者甚至尝到一点甜头后就发展成了“下线”，把自己变成了“血头”。
北京警方对“血头”的态度是坚决的。去年年中，北京海淀警方在北京某血站门前当场控制了5名“血头”。其中两人因涉嫌非法组织销售血液被刑事拘留，另外三名“血头”因涉嫌扰乱公共秩序被拘留。
“血荒”来袭
“血荒”，曾经只是一个时不时闪烁的幽灵，已经成为蔓延全国的常态，不分血型、时间和地点。2015年3月24日，《京华时报》发来消息称，因胸背部撕裂疼痛前往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治疗的杨先生，医院告知其病情危险，需要尽快手术，但入院7天未进行手术，最终死亡。在一审答辩中，医院表示不手术的原因是“血液短缺”。
2007年6月14日，时任卫生部党组书记高强在全国无偿献血表彰视频会议上直言，“有些地方临床供血不足，甚至出现‘血荒’。”这被认为是第一份承认“血荒”存在的官方记录。
“血荒”的直接原因是献血量减少。很多人对现行的采供血体制深感困惑：一边是无偿供血，一边是患者有偿使用。别人献血是为了盈利吗?有专家指出，血站向医院卖血的成本，就是生产过程循环利用的成本。血液本身是免费的，但是血液专用袋，血液检测，冷链储运等。都需要成本。
互助献血现已成为各地应对“血荒”的生命线。据了解，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献血法》第15条规定，为保障公民临床急救用血需求，国家倡导引导择期手术患者储存自身血液，动员家庭、亲友、所在单位和社会互助献血。为保障紧急用血，医疗机构可以临时采血，但应当依照本法规定保障采血用血安全。
按照互助献血的程序，医院会开具一张《家庭互助献血申请单》，上面有医院名称、申请日期和患者个人信息，由医院输血科盖章。这份申请表交给了病人。去血站献血后，填写本表相关项目，连同收到的《献血证》一起返回医院。随后，血站将血液送往医院进行手术。
判断献血者是否是患者的亲属并不容易。根据规定，医生应该检查互相帮助献血的成员之间的关系。但实际上，医生包括医疗机构，甚至
血站都没有能力去审核献血者与用血者两者之间的关系。
“医院临床季节性用血紧张时，患者家属情愿多花好几倍的钱去找血，而不会排队等血。”然而，“血头”却在中间发现了商机，“其实我们是解决信息不对称的问题，我们在中间，帮助需要血的人，同时提供那些献血者一些资金支持。”
“我们医院平时用血都需要提前几天向血站预约。北京一家要求匿名的医院副院长告诉《民生周刊》记者，“我们应该加大宣传，让更多的公众加入到献血光荣的队伍中。”
北京究竟有多大的供血缺口?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始终没能寻找到这个答案。
如何不“缺血”?
“由于没有相关法律的硬性规定，无偿献血会受到社会环境影响。在社会正能量较多的情况下，人们愿意无偿献血。另一方面，公益形象、信誉度也有一定的影响力。在公益形象方面，我们要公开、透明、严格管理，这是建立公益形象最重要的三个方面。”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负责人告诉《民生周刊》记者。
“90%的血液来源是街头采血点，在繁华街头，有些单位不支持，给采血工作造成了困难。”提及用血短缺的原因，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负责人分析认为，“街头献血有季节性，因此血液的采集、库存和供应有周期性。再则由于血液储存期较短，一般为21天或35天，冬季和夏季容易出现血液的相对短缺。”
“在血液短缺的时候，急救用血、应对突发用血、孕产妇的抢救用血，这三种用血是一定能保证的。但对于择期手术的会依情况进行安排。”
“去年我国献血率大概是0.97%，北京市达到了1.9%，在全国最高。2014年北京血液中心供血112吨，2014年无偿献血人数增长10%，根据今年第一季度的献血情况来看，估计2015年无偿献血人数增长能达到5%。”
有数据表明，如果全国献血率达到1%，基本上就能满足当地人用血。目前我国血液需求区域分布不均匀，大量患者奔赴大城市求医，导致大城市医院用血量增大，北京的突出现状是，有超过一半是外地患者在京用血。
“大城市应建立相对固定的无偿献血人群，并对这些人群建立健康档案，进行回访，作为应急献血人员，保证临床用血紧急需要。”山东淄博无偿献血志愿者服务队队长杨勇告诉《民生周刊》，“我们通过广泛招募献血员，和公益团体进行合作，做好校园发动工作，不仅是大中院校，还联盟爱心企业，激发人们无偿献血的积极性。”
据了解，截至2015年3月底，杨勇共献血119次，共献血67400毫升。正是许多像杨勇这样的志愿者，山东淄博成为一座不“缺血”的城市。
“仅仅靠采供血机构是不够的，其中还有临床用血的问题。”解决用血方面问题，要开源与节流并举。开源就是组织动员来献血，节流就是临床用血的规范化。“临床用血的规范化有三个方面，一是新技术的应用，即自体血回输。二是临床医生技术水平的提高。三是不能造成血液储存上的浪费。”
据了解，对于患者向‘血头’买血的行为，除了配合警方严厉打击之外，血站也做出相应的措施。“找了5家大型医院做试点，血站派血液中心专业人员到各大医院，协助临床医生动员用血患者亲朋来无偿献血，并且不规定献血人数，将互助献血的动员工作做到深处，将互助献血规范化，以此来解决血头的问题。这是我们2015年的工作重点之一。”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负责人表示。
“我国法律提倡无偿献血，禁止非法组织卖血，‘非法’是指违反我国献血法规定的无偿献血制度。”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张小峰律师说，“依据《刑法》第333条的规定，‘血头’的行为，应该是涉及非法组织卖血罪和强迫卖血罪。”(本刊记者：张兵 实习生：李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