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9年,39岁的郑聚轩拿着个体户执照,换取15元的资金时,他支起一张竹床,战战兢兢地卖掉了自己的纽扣。在此之前,他已经两次进入看守所,罪名是“投机倒把”。
投机倒把罪是建国初期最著名的“口袋罪”之一,流氓罪、玩忽职守罪也有提及。它诞生于计划经济,随着改革开放而建立,随着经济发展而消亡。在汉语成语中,暴利就是暴利,但是有了投机这个词,就变成了名声不好的词。
那时,私人不能自己做生意。一切都在国家的控制之下。个人的面孔在集体叙事中被消解。繁荣的大卖场和超市在当时是不可想象的。只有供销社是恐龙。它与国营新华书店、电影院一起,成为每一个公民物质和精神生活的进出口。然而,随着改革开放的到来,这种对商品自由流通的渴望变成了第一口泉水。
汉水改道成就汉正街
这无疑是一个大变革的时代。经过十几年的尘封和扭曲,人们开始思考自己的人生道路,这个国家也在寻找和建设一条通往未来的“路”。今年,全国工商局长齐聚北京,提出在打击投机倒把的同时,更好地促进商品流通,激活市场,方便群众。长1632米的汉正街,成为新思想、新概念的首选。经过几十年的中断,汉正街的小商品市场重新开放,包括郑菊轩在内的103名失业青年和社会无业人员,经过工商登记发证,成为全国第一批自主创业人员。他是最后一个拿到驾照的人。
2014年,吴秋军第一次来到汉正街。在肩跟的摩擦中感受人流的冲击。他们从不同的入口加入汉正街,就像汉江加入长江一样。
说到这里,汉正街就在河边茁壮成长。南面离汉正街不远,是汉江改道后的入海口。汉口以此闻名。汉正街是汉口的主要街道。由于紧邻汉水,汉正街经过早年的自我发展,成为过往船只避风避雨的好去处,知名度逐渐提高。
【图解:汉正街具体位置】
乾隆四年(公元1739年),在汉正街修建了一条石板路。同治三年(公元1844年),首领钟在此主持修建了万安巷等新码头。
这也使它成为连接河流和湖泊的重要枢纽。“一条船出去,千里之行才有意思。”也就是说,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如果你往北到汉江,你可以到达襄阳和汉中。如果你乘长江,你可以向西去成都和重庆,向东去南京和上海。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这么好的地方,所以汉正街吸引了四面八方的商旅人士和四面八方的游客,繁华又繁华。它清楚地总结了这样一个规律,像流水这样的商品是可以赚钱的。
1979年后,重新验证。
看对外开放,得去深圳;要看对内搞活,则要来汉正街
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道理,或者说常识,在刚刚回归正常的时代,仍然需要一次又一次的认知。100多名个体户坐在地上大喊大叫,一度让人胆战心惊。即使业务仅限于小商品,也不允许批发和长途贩卖。仍有媒体质疑。《汉正街是社会主义吗?》的意识形态杀戮,显示了社会进步的艰难。然而,郑菊轩仍然没有放弃他的“事业”,这是很难从地下转移到地上的。他的视力很差,没有单位要他,如果他有什么技能,不做生意只会是死路一条。他只能咬牙切齿。幸运的是,他终于等到了“光明”的一天:1982年8月28日,《人民日报》发表社论:《汉正街小商品市场的经验值得重视》。
10月,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在汉正街召开现场会议,确认恢复
发展个体、私营经济的做法,称汉正街在全国起到了“排头兵”的作用。这一下几乎是为汉正街正了名,也是为郑举选在内的一百单三将正了名。

【图说:1980年代初的汉正街小商品市场】

【图说:1980年代初的汉正街个体摊棚】
它的影响显然不局限在汉正街,甚至走向了全国。此后,全国小商品市场如雨后春笋般地冒了出来,像知名的沈阳五爱,浙江义乌小商品市场,都是步汉正街的后尘。这让当地的《湖北日报》在报道汉正街时,颇为自豪地引用经济学者在20世纪的最后20年曾经说过的话:在中国,要看对外开放,得去深圳;要看对内搞活,则要来汉正街——只不过学者们到底是谁,谁愿意领回这句话,已经是笔糊涂账。
边缘革命撑起改革开放最初进程
今天,当我们重新审视汉正街的早期故事,依旧不失重要的意义。从郑举选及他的同伴们可以看出,中国改革开放的早期,是由一场又一场“边缘革命”所推动的。
事实也如此,从家庭联产承包、乡镇企业,到汉正街这种个体经济的发展……它们无不具有边缘化和草根特征。
这种“边缘革命”,是经济学家科斯及其助手王宁提出的关于中国经济改革的一个改革观点。在他们看来,这个世界之所以会有边缘革命发生,一是危机形势下不得已的选择;二是受损害边缘阶层的唯一出路。
反正伸头一刀缩头一刀,还不如干脆一点,拿命去换就是——凤阳小岗的18户农民在1978年的那份分田到户的协议书上按下红手印,大概也是这么想的。
当然,他们和郑举选一样否极泰来,也在于这种边缘革命由于是发生在体制的边缘,很难危及核心利益,甚至反而有助于体制的长久统治,因此得到了宽容乃至赞赏。
尽管这种边缘革命撑起了中国改革开放最初的进程,但对改革开放来说,要想走得更远,还得有赖于知识分子像过去救亡图存那样,加入这场变革的大合唱。
此文为吾球商业地理《致敬70年!吴晓波为何盯上中关村深南大道和艳粉街……》第一章,欲知中国改革故事,请继续关注本号《致敬70年!吴晓波为何盯上中关村深南大道和艳粉街……》第二章:《是“科技就是生产力”,让柳传志刘强东们在中关村找到人生存在感》(或标题为《从太监的休养之地,中官屯如何摇身一变成“中关村”》)。

采写 | 王千马(中国企业研究者,中国商业地理写作第一人。出版有小说《媒体这个圈》、《无所适从的荷尔蒙》,主编有《无法独活:致喂大的年轻人》、《不焦虑的青春》,近年来相继推出《重新发现上海1843-1949》、《海派再起》、《宁波帮:天下第一商帮如何搅动近代中国》、《盘活:中国民间金融百年风云》、《玩美:红星美凯龙30年独家商业智慧》、《紫菜爸爸》以及《新制造时代:李书福与吉利、沃尔沃的超级制造》、《大国出行:汽车里的城市战争》等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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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 大腰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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