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謇雕像。
张謇给儿子张小若的信。(此图选自南通市档案馆、张謇研究中心编《父爱如山:清末状元张謇写给儿子的信》一书。)
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中,江苏南通是一颗闪亮的星。这座临江临海的城市,拥有中国近代第一所公共博物馆和第一所独立的中等师范学校。与张謇(1853-1926)并列的,有状元、实业家、教育家、政治家、慈善家等多个称号。这些头衔连接了张謇为家乡和祖国服务的一生。张謇曾说:“天与草木无异。如果留下一两个有用的职业,他们就会和草木一起生活,而不会和草木一起腐烂。”张謇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份“有用的事业”,更是一份丰厚的精神遗产。
独占鳌头
1853年,如果说当时中国盛行的年表,那是咸丰三年,张謇出生在今天的南通。张謇的父亲张彭年是地道的农民,家里有五个兄弟。张謇小时候在地里干活。但是,根据他自己的编年史,他十二岁的时候,父亲让他和叔叔、五哥“和帮手一起在棉田里锄草,这是很大的辛苦,但专门学习是有益的”。当时,张謇正在海门一所名叫邱的私立学校读书。有一次,张謇和张謇的父亲与薛先生在一起,厅前有人骑马经过。薛先生出上联“走在白马前”,张謇说“我来到金銮海”,薛先生和张謇的父亲。
读者一定很熟悉“带头”这个成语。科举有一万多名考生,只有状元才能领先。张謇家三代未得功名,是科举考试的“冷录”。出身寒门的人很难,被社会鄙视。张謇的父亲听了别人的建议,让张謇认如皋的张祥为同宗,化名张玉才,参加考试。1868年,张謇参加国考,成绩不佳,名列百强。宋朴斋老师斥责道:“千人试拿999,有一个不拿,那就是。”这个招数真的奏效了,张謇“每所学校的窗口和账户的最上面,还有那本书是999-5字;坠儿把矮竹放在枕头里,一转身就醒了,醒了就看书。早上可以分辨颜色,晚上就没油了。看到五个字即哭,觉得累也”,秋考状元。
这位学者本可以松一口气,但更令人恼火的事情发生了。张迪通过参加张謇的考试不断“索要报酬”,以至于威胁状告张謇到县立学校,张謇被县立学校拘留三个多月。一个富裕的家庭,因此负债累累。19岁的张謇去如皋求见知县周继林,指示杨太英贿赂周继林,让张謇吃亏。张謇半夜冒雨逃出如皋城,怕再次被囚禁。张謇在《归籍记》中说:“城河疏浚时,河水浑两三尺深,连接无穷。虽然雨小了点,但云灰如墨,在桥下站了很久。钉鞋容易,藏鞋弃灯难,拿着盖子的把手当工作人员,蹲在地上瞬间下决心,判断道路,走十多步,蹲着,脚陷在泥里,脚踝.淋雨出汗,裤子湿了,还有水泡,所以我坐着等。天亮了,坐车走,一百三十里就过去了。”
通过这段话,我们可以想象张謇走投无路时的痛苦。1871年,江苏学官彭九钰赴通州,张謇及其父上书学官“自述不理”,详细讲述了被骗、被逼、被辱、讨回公道、回原籍的事实和困难。经过多次波折,两年后,经礼部批准,张謇“改籍归宗”,最终解决了这场意外。这场磨难是张謇一生的财富。每当遇到挫折,张謇都会想起这段难忘的时光。“知道传送门的艰辛,th
1885年,33岁的张謇参加顺天府乡试,名列第二。1894年,为了庆祝慈禧60大寿,清政府专门设立了吴佳科恩考试,张謇以一甲一甲的成绩率先参加考试,在古代,人生有四大喜事,能当状元就是其中之一。这一刻当然值得张謇高兴,但已经过了毋庸置疑的年纪的张謇,还有更大的事情要操心。
实业救国
在张謇高中状元那一年,天下不太平,甲午中日甲午战争爆发。次年4月,在家孝顺的张謇得知中国战败被迫签下《马关条约》的消息,满心愤慨
膺,在日记里写道:“和约十款,几罄中国之膏血,国体得失无论矣……”甲午战争给张謇带来了巨大的冲击,他认为此时中国“求活之法,唯有实业、教育”,由此书生张謇走上了实业报国的艰辛道路。张謇深知“实业之命脉,无不系于政治”。在中国近代史上,张謇在一系列重要事件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他在政界拥有广阔的人脉,但在创业之初,仍不免处处碰壁。大生纱厂是张謇创办的第一家企业,这是中国第一家民营纺织企业。为了筹措资金,张謇几乎是蒙羞忍辱,“求助于南皮(张之洞)无效,急告新宁(刘坤一)亦委谢不顾”;他到上海去筹措资金,因无旅费,只得卖字;他与上海商人严信厚接洽,想向其贷款,严氏提出的条件十分苛刻而未能成功。这一连串的困厄并未挫败他的志气,他说:“惟有忍气待时,坚志赴事,更无他策。”
两江总督刘坤一问张謇办厂有何感受,他回答:“无他,时时存必成之心,处处作可败之计。”刘坤一又问:“可败,何计?”对曰:“先后五年(指1885年至1889年)生计赖书院月俸百金,未支厂一钱,全厂上下内外数十人,除洋工师外,一切俸给食用开支,未满万金耳。”刘坤一“俯首拊掌,嗟叹久之”。
“时时存必成之心,处处作可败之计”,这十四字中透露出当时兴办实业的艰难,也包含着张謇的人生大智慧,朝着认准的目标前进,尽心尽力解决面对的难题,见招拆招,不存私心。只要抱定这种精神去干事,哪有办不成、办不好的道理?
1899年10月,张謇为大生纱厂公事厅题写了一副对联:“为大众利益事,去一切嗔恨心。”这副对联道出了他的人生追求。张孝若为父亲张謇作传时,提到了他的金钱观:“应该用的,为人用的,一千一万都得不眨眼顺手就用;自用的、消耗的,连一个钱都得想想,都得节省。”1923年,张謇在大生纱厂股东会建议书中说:“今结至本月,计二十余年,除謇自用于地方,及他处教育、慈善、公益可记者一百五十余万外,合叔兄所用已二百余万,謇单独负债,又八九十余万圆。”可见他为地方建设投入了自己绝大部分的收入,甚至负债也在所不惜。
在张謇等人的辛苦经营下,大生企业集团以大生纱厂为起点,至二十世纪二十年代,旗下有69家各类企业,业务涉足领域从纺织拓展到冶铁、通信、运输、金融等领域,形成轻重工业并举、工农业兼顾、功能互补的工业体系,是当时中国最大的民族资本集团,影响全国乃至海外。
如此庞大的企业集团,解决了万千人的就业问题。为了解决大生纱厂的原料问题,张謇在沿海的东台、大丰、射阳等地兴办盐垦公司,这里原是炼制海盐的基地,到张謇的时代,盐产量越来越低,大片荒滩闲置,张謇择能开发者开荒植棉,建立棉花生产基地。时人看张謇努力经营淮南垦地,可以养活不少百姓就作了一首诗,其中有两句“范公堤外张公垦,饱腹心心十万家。”范公堤是范仲淹主持修建的一条捍海堰,范仲淹与张謇都为民造福,因此能为历史铭记。
舐犊情深
张謇不仅兴办实业,更注重发展教育事业,他有“父教育而母实业”的说法,认为“有实业而无教育,则业不昌”“不广实业,则学又不昌”。在南通,张謇创办了通州师范学校、女子师范学校、纺织专科学校、盲哑学校、盲哑师范传习所等。张謇在母亲金氏的家乡东台也有兴学之举,创办了母里师范。“母里”即“母亲故里”之意。母里师范共办了九年,为国家培养了一批有用人才,翻译家戈宝权、电机专家沈从龙早年均就读于该校。
世人皆知张謇大力兴学、作育人材之举,却忽视了身为一位父亲,张謇对儿子张孝若的家教,其实这也是体现张謇教育思想的一个重要方面。
张孝若出生时,张謇已四十五岁,老来得子的张謇对儿子却没有溺爱。张謇有许多写给儿子的文字,字里行间,皆是浓浓情意。
1904年,张謇延请教师来家中教子,他为此制定了《扶海垞家塾章程》。由章程可见,张謇对其子的教育方式是中西结合,并明确认识到德智体美劳要全面发展,他开办家塾的目的之一是“谋体育、德育、智育之本,基于蒙养,而尤在就儿童所已知,振起其受教育之兴味,使之易晓而直觉”,他设计的课程表,除了修身、国文、算术之外,还有图画、音乐、体操,每天上午十一点之后、下午四点之后是游戏的时间。章程中要求其子和同学们尊师爱友、守时好学、讲究礼貌、爱护财物、清洁卫生。
张謇创办的通州师范学校附设小学,张謇将儿子送到这里念书。张謇常写家书给儿子,1909年农历正月廿八日的信中,张謇告诉将从初等小学毕业的儿子,“每日上课外,真能有两三小时安心用功,不愁不长进。儿其自砺,成人之基在是”,幸好张謇的家书得到了妥善的保存,我们今日还能睹其真迹,张謇在“安心用功”四字旁画了几个圈以示强调。张謇的正室夫人徐端在一年前去世,儿子又在外求学,心中的孤独是可想而见的,在儿子面前,他袒露心迹:“父在外终日不闲,一到晚间无客不办事时,便念我儿,又无人足解父怀,颇伤儿母,儿知父意否?”
张孝若的回信,有时不能让父亲满意,同年农历闰二月十七日的信中,张謇就说每次看到儿子的回信,都要改正,并要求儿子要看这些父亲改过的信,“一一收好,须用纸夹,收得整齐”。张謇还要求儿子自己能做的事都要自己做,“儿能做者,须自己做,切勿习懒。记得儿五六岁,吃饭拿凳,皆要自己做,别人做辄哭,可见儿本性是勤。现在寄父之讯,尚托人写,是渐渐向懒,此大病也。儿须痛改!”
后来,张謇把儿子送到青岛特别高等专门学堂念书。儿子远离家乡思念父亲,父亲又何尝不思念儿子呢,1912年农历三月卅一日,张謇在家书中说道:“儿今在校,须定心求学,不必常常思家,常思则苦,胸襟即不开展,亦有碍于身体。校规即不严,但得自己律身严,则焉往而不可。做人须自做,专恃校规管束,教师督促,非上等人格也。”他寄厚望于儿子,希望儿子学成后能继续努力于实业与教育:“父岂不欲儿常在侧?顾世事日变,非有学问,不能有常识,即不能有声望。居今之世,若无学问、常识、声望,如何能见重于人,如何能治事,如何能代父?故不得不使儿阅历辛苦,养成人格,然后归而从事于实业、教育二途,以承父之志,此父之苦心也。”
这封家书,使人想起了张謇年轻时的一段话。1876年,24岁的张謇因家境艰难给人做幕僚,他说“此后之皮骨心血,当为世界牺牲,不能复为子孙牛马”“当以劳死,不当以逸生”,有此鸿鹄大志,又能忍受磨难,方能成大事业。(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