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科技投资》太阳李珊珊小娜
近日，记者调查发现，华宇集团旗下小额贷款公司茹茹信贷，不仅为集团房地产项目提供“首付分期”和“首付贷款”，还在其他住房项目开展首付贷款业务。根据各种来源提供的数据分析，“消费贷”在“首付贷”的实际操作过程中频繁出现。
早在2017年9月，住房和城乡建设部、中国人民银行、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就发布了《关于规范购房融资和加强反洗钱工作的通知》号文件，提出房地产开发企业和房地产中介机构不得为购房人支付首付款或采取“分期付款”等其他形式变相支付首付款。同时，严禁互联网金融机构、小额贷款公司违规为购房人提供“首付贷款”等融资产品或服务。
虽然国家向楼市释放了收紧“首付贷”和“分期首付”的信号，但仍有房企撕开监管的口子，通过小贷公司变相让首付。近日，记者发现，重庆叶如小额贷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叶如信贷”)不仅为重庆华宇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华宇集团”)的房产提供“首付分期”和“首付贷款”，还入股金科股份(000656。SZ)、东源房地产开发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东源地产”)等房企项目。
经企业调查，华宇集团为Yeru Credit第一大股东，经营范围涵盖各类贷款、票据贴现、资产转让、自有资金股权投资等。
从多方提供的信息来看，购房者首付贷款主要是以“消费贷”的形式，利息由开发商支付或由购房者自己承担。
华宇集团重庆地产项目出现”首付贷“
8月3日，陆青(化名)告诉记者，4月28日，她在重庆华宇城认购了总价165万的三房，首付1万元，并在物业顾问的帮助下申请了免息首付贷款。
陆青告诉记者，由于首付预算不足，物业顾问主动要求给她免息贷款16万作为首付。条件是两年内按季度还清，但合同必须在4月30日前签订，否则要收取利息。
由于时间仓促，陆青计划在五一假期准备一些资金，但错过了签约的最后期限。4月30日之后，物业顾问告诉陆青，首付贷款已经从无息变成了有息，借了“10万年(需要)4000利息”。陆青不同意对首付款贷款收取利息，因此截至9月28日，她未与华宇城签订合同，其首笔定金1万元尚未退还。
在陆青提供的聊天截图中，记者看到，物业顾问向他推荐了信贷等行业。陆青还回忆，她在微信官方账号申请了首付贷款。
*受访者提供的陆青与物业顾问聊天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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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4日，记者以购房者名义致电华宇城售楼部。华宇城置业顾问石磊（化名）在得知记者首付预算不宽裕时，表示项目能够“首付分期”，但是要收取2.8%的利息。记者询问是否通过第三方金融公司分期，石磊则表示是通过华宇集团自己的公司，并指导记者“在微信搜公众号业如信贷”。
9月25日，记者再次联系上述置业顾问石磊，对方称“暂时不能用了”，并表示后面如果可以操作再通知记者。同日，记者咨询华宇城另外一位置业顾问陆鑫（化名），得到的却是相反的说法。
陆鑫告诉记者正常买房子是付清首付然后按揭贷款，但是“针对首付每个开发商都有自己的首付政策，华宇集团有业如（信）贷，一个金融公司，可以借钱给业主”。
“最多可以贷首付一半，比如一百万的房子，贷款3成，就是30万，找集团借15万左右，两年内（分）八次（还）、一个季度（还）一次，还完就可以。”陆鑫粗略地计算了下并以肯定地口吻向记者表示“不上征信，不会有影响。你在华宇买房子，我们借钱给业主，怎么会有问题。”
在陆鑫提供给记者的还款明细中，记者看到如果发生借款20万，两年内分8次还清，每个季度还款金额一致。“一般来说，年化利率在5%左右，名义利率是2.85%起。”陆鑫补充道。
记者注意到，还款明细表格上方有的利息高达11.95%，陆鑫解释道：“这个利息的话，其实华宇城最后会承担一部分，你计算的利息就是下半部分这样计算的。”
*图由华宇城置业顾问陆鑫提供
除此之外，记者调查发现，重庆渝北区御景湖山也可以做“首付分期”，还款的时长仅为三个月或六个月，置业顾问称之为“短期政策”。而华宇两江御临府置业顾问陈欣然（化名）则透露项目可以做“安居贷”，不过只能贷款首付的1成。
在陈欣然提供的他与“安居贷”工作人员的聊天截图中，该名工作人员表示贷款有两种方案：第一种按月付息按月还本，可随时提前还款，年化利率15.4%；也可以一次性支付利息，然后按季还本，年化利率则为17%。
记者在业如信贷公众号界面中发现了“安居贷”的字眼，点击进去则跳转至身份证输入界面，显示仅华宇业主才可以申请。
*图来自于业如信贷公众号截图
在陈欣然提供的聊天截图中，“安居贷”工作人员还透露，所谓“安居贷”其实做的是“消费贷”，不体现征信。
*图由华宇两江御临府置业顾问陈欣然提供
通过业如信贷为业主办理“首付贷”是否为公司惯用手法？通过业如信贷获得的首付贷款是否为“消费贷”？就上述问题，《中国科技投资》记者联系华宇集团品牌负责人，截至发稿前，尚未得到回复。
业如信贷现身多家房企项目中
”消费贷“疑违规流入楼市
记者进一步调查发现，业如信贷不仅给华宇集团楼盘发放“首付贷”，还为金科股份、东原地产旗下项目提供该项服务，并且也都疑涉嫌“消费贷”违规流入楼市。
郑州金科天籁城置业顾问表示可以通过业如信贷进行“首付分期”，并表示可分期时间最长一年，分三次还。在置业顾问发来的“金科天籁城小贷对接群”中，记者看到“消费贷的贷款利率全部由年化18%下调至年化16.5%”的消息。当记者询问这句话意义为何时，置业顾问称：“这个你不用管关心，这是开发商要出的利息，你这边只需要首付分三次正常还就行。”
*图由金科天籁城置业顾问提供
另据重庆沙坪坝区东原晴天业主赵明佳（化名）反映，她通过房地产朋友得知该项目可以做“首付贷”。“本来我是计划今年买的，自己没钱。这个盘，很多都是冲首付低、小户型、交通（和）开发商买的。”赵明佳向记者说道。
在赵明佳提供的《个人借款合同》上，记者看到贷款人（甲方）为业如信贷，在借款用途中显示的是“综合消费”。赵明佳共借款8万元，借款期限为2年，然后每个季度还1万元本金。
记者注意到在合同中，甲方向乙方收取的客户服务费达13600元，包括贷款咨询服务、贷款方案设计服务等，而贷款利率条款中显示固定月利率为0%。赵明佳告诉记者贷款两年年化利率为17%，13600元就是一次性收取的利息。
赵明佳提供的《签约流程》文档中则清晰介绍了“首付贷”的申请过程：购房者需要下载华宇集团的幸福时光App，点击业主借款进入业如信贷界面，里面包括消费贷、小额贷、车位贷、接力贷、助业贷、二手贷，购房者需再点击车位贷进行个人信息填写。9月28日，记者进入该软件发现目前只有安居贷、消费贷、普惠贷、车位贷等4类贷款方式。
*“首付贷”操作流程，图来自于《东原晴天消费贷产品方案》
赵明佳还给记者发了一份《东原晴天消费贷产品方案》，文件名称显眼地标注着“消费贷”的字眼，文件里面也详细写明贷款额度，例如首付3成，贷款额度为总房价的15%。在2019年业主贷款利率一览表中，记者看到利率在4%-20%之间，还款方式分为季度和半年。
国家明令禁止“消费贷”流入楼市，业如信贷为何仍然可办理该项业务？就此问题，《中国科技投资》记者联系华宇集团品牌负责人，并给集团年报和半年报中预留邮箱发送采访函，截至发稿前，均未得到回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