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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业史在线阅读 创业史电影完整版

作者:严家炎(北京大学文科高级教授)

虽然我在50年代初读过刘清的《种谷记》 《铜墙铁壁》等作品,从1960年开始研究《创业史》,陆续写了几篇评论,我和刘清有机会见面,但这篇文章回应了我在《延河》年《提出几个问题来讨论》发表《创业史》四年后对《创业史》的评论。

那是1967年8月初,第二天晚上我去了Xi市作家协会住宿。

Xi安太热了,就像白天在阳光下烧烤一样,天黑后热得让人无法忍受。晚上8点左右,还是没有多少凉意。坐在室内想写点什么,汗流浃背,胳膊碰到纸的地方都湿透了。看到灯下的东西就不停的出汗,迫不及待的想泡在冰水里,只好去外面乘凉。

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平头的老人坐在院子里的水泥池边上乘凉。

曾经听人说,刘清因为文化大革命的影响,和家人一起离开了长安县的家,住在Xi市作家协会的所在地,在那里他聚集起来参加体育运动。他负责每天按铃,并向作协报告时间。这是老人吗?

于是我走过去,有点冒失地问:“你是刘清同志吗?”

“是的。你姓什么?”

“我是严家炎。”我伸出手。

老人也伸出手和我握了握,说:“啊!我听到有人说你昨天在这里。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在Xi安呆了几天?"

“我昨天下午刚到。”

“Xi和北京的天气不一样,夏天很热。"

“是的。早上还是凉的,白天晚上都很热。这确实是一种大陆性气候。”

“不是因为离海远,有一些特定的气候条件。”

于是,他比划着说影响Xi安的气候条件:高大无边的秦岭是如何从西南向东南封闭的,西南和南方的暖湿气流又是如何被阻挡,形成夏季Xi安的蒸笼效应.他说话非常轻松准确。

从《创业史》我知道刘清熟悉这个地区的地理和气候条件。然而,我惊讶地知道这种熟悉程度,并彻底理解它,但这超出了我的预期。

我询问了他最近的身体状况。他告诉我,他患有季节性哮喘,每当他被一些花粉或其他难以形容的微小物质感染时,他很容易引起非常不舒服的哮喘,所以他必须时刻小心,但目前情况还可以。目前让他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关于梁生宝形象》第二部的手稿找不到了,是一个大学生抄的,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他害怕失去它。我很惊讶,也很担心,但我一时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我只能向他建议,但我可以找一个熟悉大学的人先问问。(后来听说第二部手稿幸运地被找到了。)

晚上9点左右,因为又到了按铃的时间,刘清先和我分手,离开水泥池去按铃。我也回到了我的休息室。

第二天晚上,我和刘清在凉爽的空气中再次相遇。他问我关于《创业史》的写作和出版。他问我:“你当时为什么写文章批评梁生宝的形象?这是你的个人意见,还是指示?”我告诉他:“没有人指示我写这篇文章。我只自己看了《创业史》的艺术,看了两遍作品,做了很多笔记形成一些看法,所以一直想写出来。在我的感觉中,0103010中最深刻、最丰满的形象确实是梁三的老人;梁生宝作为一个新的英雄形象,有自己的成就,都在水平线之上。但从艺术的角度来看,需要更大力度的拓展、丰富和展示。目前还不如梁三老人。所以,他不写就觉得痒。只是我文章里的一些措辞可能不太合适,考虑的不够,直截了当,比如‘三多三不足’

。”柳青问:“你当时多大?”我告诉他:“那时二十七八岁。”又补充说:“有关《创业史》的最初三篇文章,都是1960年冬天到1961年夏天写的。《文学评论》编辑部起先对刊发梁生宝这篇有点犹豫,搁了一段时间,延到1963年才发表。”柳青马上说:“如果是这样,看来我对这件事有点误解了。我总以为,批评梁生宝形象的那些意见不是你个人的意见,而是有人想借此来搞我,因此才在《延河》上发了那篇《提出几个问题来讨论》。”他又补充说:“你谈梁三老汉那篇文章的看法,我是同意的,当时我跟《文学评论》的编辑同志也说过。”“是跟张晓萃同志说的吧?”“是,一位女同志。”


次日午后,柳青要一位家人来邀请我到他暂住的家中去吃西瓜,我见到了他的夫人马葳和其他家人,聊了一会儿家常话,感到很亲切。


真正与柳青第二次见面,已是“文革”后的1978年。柳青当时因花粉过敏、哮喘病严重发作而住在北京朝阳医院,我和新华社徐民和相约一起去看望他。柳青鼻子上虽然插着氧气管,见到我们后谈话的兴致却很高。他告诉我:“前几年因病来京住院时,很想见你一面,但未能联系上。”柳青这次谈话的中心,是做人的态度问题。他说:“做人,总要有个原则。是一时迁就,随便表态好,还是坚持原则,看似顽固,不肯检讨,实际却坚持应该坚持的东西,符合革命的利益,究竟哪一种好?我是要坚持后一种的!不要不甘寂寞……”


柳青还说:“我认为,学习创作的途径,除了从生活中学习,只有读作品。一部好的作品能带出一批年轻作家。1963年在成都一次会议上,当着周扬、林默涵的面,我就讲过这条意见。”他转而问我:“你是搞理论、评论的,我不知你同意不?”我向他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是赞同的。


我们看柳青说得很多,很激动,怕把他累着了,就劝柳青别说了,暂且休息一会儿。由徐民和向柳青介绍了刚开完的文联扩大会议的情况。柳青说,他相信“文艺界的事还在发展”。历史证明,柳青的预言完全正确。


2006年4月,我作为中国作协代表团成员参加“丙戌清明祭扫黄帝陵墓仪式”,之前在西安去柳青墓前祭扫并有幸见到柳青的女儿刘可风女士。晚间,陕西省作协在宾馆设宴招待代表团成员。宴会后刘可风访问了我,问了我1967年夏去她家与她父亲谈话的情况(她事先已问过陕西作协的王宗元),也谈了她在父亲晚年患病期间与父亲的对话。刘可风表示她赞同代表团团长张锲在柳青墓前讲的:严家炎是柳青的“诤友”。


《光明日报》( 2019年07月05日15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