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意图片/新京报记者王远征
味王和五子都是醉醺醺的做Tik Tok营销，背后隐藏着竞争压力。致癌风险已成为槟榔产业发展的最大障碍
槟榔广告禁令颁布两个多月后，企业新的营销方式在短视频平台卷土重来，被专家视为变相广告。口味王“现金奖”活动收集的短视频在Tik Tok APP已播放超过1000万次，所有视频均体现槟榔元素。此前，湖南五子嘴公司还在Tik Tok APP上发布了两个营销视频。
数据显示，湖南已成为中国大陆最大的槟榔加工消费基地，竞争加剧成为各大槟榔企业热衷广告营销的主要原因。槟榔企业为了增加份额，尝试走出省外，推出高端产品抢占市场，但致癌的健康风险一直被视为制约槟榔产业发展的“隐形炸弹”。
槟榔营销出现在短视频平台
相比之前的“盛况”，5月份在湘潭市街头很难看到槟榔广告。湘潭市民小王说，“过去很多公交车站广告牌、出租车车顶都是槟榔广告，最近很少看到。”
槟榔广告的消失与今年3月7日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发布的一则《关于停止广告宣传的通知》有关。禁令要求所有槟榔生产企业停止一切国内广告。停止发布的媒体平台包括但不限于报纸、电台、电视台，这项工作必须在3月15日前完成。
两个多月后，槟榔广告从各大主流媒体上消失，但在短视频平台上重新出现。5月5日，湖南味王集团有限公司官方微信公众号发布“520城市秀爱心|万元现金大奖等你来！”消息称，只需打开Tik Tok APP，上传拍摄与主题相关的视频即可参赛，视频需要体现“口味王”“成为世界”的品牌元素。
5月25日，新京报记者点击Tik Tok APP发现，口味王官方账号拥有35.6万粉丝，上述营销活动下的短视频累计播放量高达1106.5万次，所有视频都配不上槟榔元素。对此，味王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客服在5月27日回复称“活动属于自我参与，不需要。”
据媒体报道，早在4月下旬，味王就开始在湖南邵阳、河南驻马店、台州、浙江嘉兴等地举办线下营销。在口味王的官方微信官方账号上，也有不少通过与消费者互动“抢红包”的活动。
新京报记者发现，除了“味王”，湖南五子嘴食品有限公司在Tik Tok APP上也有自己的官方账号。截至2018年9月发布的13条新闻中，有两条宣传视频，其中一条写着“湘潭蒲子鲜果上市，味道更好！更多醇厚酸爽的体验，快来试试吧！”一个说：“开枪又输？如果不存在，那就来湘潭店，这样你马上就能做到又快又准又狠。今年5月，吴梓穗还在官方微信上推出了“送成长礼物，迎金枸杞”和“槟榔配枸杞更好”两项营销活动。
快消品行业专家冯琦认为，上述槟榔企业在短视频平台上的营销活动是变相广告。对此，新京报记者多次致电湖南槟榔食品行业协会，但电话无人接听。5月27日，新京报记者以消费者身份致电五子嘴官方客服。对方称公司目前没有任何形式的广告，并表示对Tik Tok账号的运营“不清楚”。截至发稿时，口味王尚未回应。
许多公司因非法广告被罚款
对于广告禁令的出台，湖南槟榔食品行业协会会长杨循3月8日回应媒体称，“此时发文条件各方面都成熟，具有可操作性，与其他因素没有直接关系。”
新京报
2016年5月，湖南庞格食品有限公司因发布含有淫秽、色情、赌博、迷信、恐怖、暴力内容的广告，被岳阳市工商行政管理局岳阳分局罚款4万元。2016年11月，庞格食品因在商品、商品包装或容器、商品交易文件中违反使用奥林匹克标志，被原湘潭县工商行政管理局罚款2万元。2017年7月，因违反对经营者的有奖销售，未明确购买人
奖的种类、中奖概率、奖金金额或奖品种类、兑奖时间、方式等事项，胖哥食品再次被湘潭县食药监局罚款2万元。2017年7月，因使用“国家级”“最高级”“最佳”等禁用广告语，口味王被原津市市食药监局罚款。同期，因“隐瞒事实真相的有奖销售行为”，湖南伍子醉食品有限公司被湘潭县食药监局罚款2万元。2018年11月，因其他广告违法行为，皇爷食品被原湘潭市工商局雨湖分局罚款5万元。
不过，即便遭遇广告禁令，槟榔销量几乎未受影响。5月24日，新京报记者以商家身份咨询“张新发”品牌方湖南皇爷食品有限公司，其客服称禁令“影响不是很大，爱吃槟榔的人还是会买”。皇爷食品一位负责益阳区域的销售经理也透露，广告禁令主要影响的高端槟榔，因其价格偏高，消费水平跟不上。湖南益阳某县城槟榔经销商也称槟榔广告禁令的影响已经消除，“就禁止了一段时间，我们现在都开始做地推了。”
致癌风险成行业隐形炸弹
新京报记者走访发现，在湖南许多城市街头，槟榔几乎是每一个店铺的标配，且品种多样、价格不一。湘潭市区一零售店老板说，“大家都吃习惯了，一时半会儿也戒不了。”
槟榔原产自海南等地区，引进湖南后经过加工制成了褐色的干果。近年来，湖南已成为中国大陆最大的槟榔加工、消费基地。湘潭是湖南槟榔的主产区之一，集中了数家知名槟榔企业及品牌，包括“张新发”“胖哥”“伍子醉”等。
5月26日，新京报记者通过天眼查检索发现，经营范围包含“槟榔”且状态为“存续”的企业约有6756家，其中湖南省的槟榔企业数量多达2182家，占比为32%。湖南省槟榔食品行业协会数据显示，2018年湖南省从事槟榔加工的规模企业达到30多家，年产量达到20多万吨，年产值近100亿元。如此多的加工企业争夺有限的区域消费市场，被认为是槟榔企业加码广告营销背后的根本原因。
在广告禁令颁布前，“口味王”曾连续3年独家冠名赞助湖南卫视春晚，还以独家植入、特约支持的方式出现在多个热门电视剧中。为提升业绩，“口味王”还将目光投向省外市场，渠道已遍布湖北、广东、江西、海南、贵州等多省。口味王、伍子醉等企业还推出槟榔高端产品争夺市场份额，零售价格为普通产品的2至3倍，甚至更高。在2019年1月举行的周年庆上，伍子醉推出湘潭铺子·枸杞槟榔至尊版90元装新品，并称枸杞槟榔上市一年高端销量增长575%。而口味王也对外宣称其高端产品“和成天下”在2018年累计销售超过4亿包。
尽管数据亮眼，但致癌的健康风险及食品定位的存疑已成为制约槟榔行业发展的“隐形炸弹”。槟榔行业一直缺乏食品安全国家标准，湖南省的食用槟榔食品安全地方标准也迟迟未能面世。2018年12月，湖南省食用槟榔专业标准化技术委员会成立，希望能推进食用槟榔标准化体系的建设。
今年两会期间，来自湖南的全国人大代表丁小兵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应该在槟榔产品上显著提示致癌风险。另一位全国人大代表、武汉大学口腔医院院长边专则建议，以法律形式来规范和限制槟榔的销售范围和营销方式。
本版采写/新京报记者 夏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