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2020年就要过去了。
我一年来从未经历过如此艰难的时刻。太多的变化和变化带来了思考、决策和随时打磨。但恰恰是这些细化让我在半年前回头看自己,惊讶地发现:啊,不一样!
变化有很多方面,这里省略了,但只有印象最深刻的一点:我开始接受自己“不够好”。
我突然发现这个是因为我昨天重做了红烧猪蹄。
上一次做红烧猪蹄是今年4月份。当时整个人都处于迷茫混乱的状态,加上疫情后复工还没有正式开始,所以每天都像梦游一样生活着。直到那天,我才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不对劲!
四月中旬,天气总是明媚可爱,有一种怡人的凉意,空气中有淡淡的植物气息,是花香和新枝叶的芬芳的混合。空灵的印度音乐在厨房回荡,像涟漪一样散开,反射着波光粼粼的阳光。这个时候,再难的烦恼也不会成为负担,迷茫也是轻浅的。
专心捡猪蹄——就行了,虽然“大猪蹄”真的不符合这种氛围。
看起来胖,其实是胖但不油腻
我喜欢炖、炖、烧熟的猪肉,所以一定要包皮。蹄子不错,但是重量太大。吃一次要好几天,最后都累了。还是爱猪手:瘦骨嶙峋,有点肌肉,适合抓满一把,细细啃。你会被唇齿间的温柔和黏腻打动,你会如此执着地徘徊。
味道要粘稠、糯软,味道要蚀骨、入迷,完全不要有异味。要做到这一点,光是把猪蹄放在锅里胡乱炖肯定是不够的。从预处理开始,每一步都要耐心细致:刮皮、控制烧毛烫漂时间、清洗香料。直到猪蹄泡在卤汁里,时间和炉子允许处理最后的工作,你可以脱下围裙,泡一杯茶或泡一杯咖啡,然后挑一个舒适的角落,晒晒太阳,边等边看书。
毛团,轻松自在!(来源:网络)
在烹饪的过程中,时间是最神奇的一环。夏天做坏货的时候上吊,感觉房间里有一个铜水壶滴滴答答的穿越时空,在耳边诉说着时间的流逝。这一次,厨房安静了,但也有了越来越浓郁的香味,描绘出一条五彩缤纷的时间轨迹。
猪蹄出锅,喷香。我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口,但满意的时候有点不解:和半年前相比,似乎没有什么进步。口味的平衡还没有把握好。盐和糖的比例,胡椒粉的量,还是有些许遗憾。还有——的温度。半年前做这道菜的时候,发现家里的电压力锅密封不严密,所以脆度还是比较差的。为什么这次你还是不能长记性?
但我很快就开心了。毕竟猪蹄如果不是特别挑剔的话,其实也足够好吃了。
所以这次复盘,我不准备骂自己,剥一层皮。
其实是先腌后烤。撒孜然可以增香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以更宽容的方式对待自己的?
因为怕“不知不觉变坏/变懒/变俗”,所以习惯了严格要求自己。不用说,这样做的好处是,大多数时候,人们生活在对自己的负面评价中。平时还好,但是很累的时候难免抑郁。随之而来的就是容易怀疑自己。
之所以一直把做饭当成一种修行,把厨房当成道场,是因为在这里,内心的症结就像被放在放大镜下,即使有一些命令。
人发笑的变形,但确实都变得更清晰了。譬如一个肉丝怎么都切不匀直,或者总是打不出漂亮均匀的琉璃芡。这都是厨房新手身上太常见的情况,偏我就是接受不了。对自己过高的要求,其实也是一种变相的自负啊。

正版先卤后烤的猪蹄,自己做的那一盘不要去比
且不管这样的说法是不是符合自己的心态。就像糟卤菜色一定要耐心给多些时间,食材才能入味一样,“改变”这东西,都是潜移默化中发生的。当然,就像温度一样,也总要有点外因来促成……说回卤猪蹄。
一直觉得,像猪蹄、鸡腿、小龙虾这种吃相注定欠佳的食物,是最有人情味的。因为它只适合和亲密无间的人分享。特别是对我这种格外在意个人形象的人来说,要举着一块猪蹄,啃得吧嗒吧嗒的,末了还想细细地把每块小骨头都舔舐干净……不是自家人,免谈。
自家人面前都未见得能放得开!这可能也是自己另一个心结。

来自自身的不当期望(图片来源:瞳画集)
热汤面,害怕吸出声音。卤猪蹄,害怕吃相丢人。啃个苹果都怕参差不齐的牙印儿招人笑话。自己怕的东西未免太多。不过话是这么说,那次把人家的电脑摔到地上,都毫无歉意……
是有这样一个人,也终于有了这样一个人,让我既不怕被发现犯错,更不怕表现出各种毫无形象的糟糕样子。尽管这些“不怕”都还只停留在概念阶段,有待逐一验证;但至少现在自己已经知道,是这个人,就怎样都没问题。
世界很大,风景看不完,但只有停留在这样的人身边,才觉得安心。
于是当初自己困惑的到底是什么,后来终于云开月明——那些放松、期待、亲昵、信任,都不是自己当时以为的“生病了”。
爱上了一个人,如此而已。
2020年12月2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