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懂姐姐
虽然大东知道自己创业会失败,但他没想到会这样失败。
大东毕业于国内顶尖名校之一,90年代末开始学习人工智能。这类似于“生物技术”和“基因科学”等一系列学科,听起来极其高大上,但即使到了今天,就连专业人士也依然充满困惑。
马云说,后天创业很美好,但大多数企业明天就会消亡,这是大东的心里话。当然,这不仅是他的事,也是他的专业。
20世纪90年代末,以美国为代表的关于人工智能未来的设想为全球科技指明了方向。他还记得在实验室用IBM电脑看好莱坞电影《AI》时的惊喜、激动和悲伤。生产线上定制的机器人男孩是如此完美,以至于拥有了人类的情感和伦理能力,这让他开启了对未来的无限幻想:如果人类的未来得到这些人工智能的辅助,那简直就是他梦想中的无限创新。
虽然他实验室手边的所谓人工智能主要是用来替代生产线上人手的机械臂,但并不妨碍他觉得自己在为未来世界做贡献。
未来无限美好。然而现实中,学霸大东的职业道路却面临着各种挑战。
首先,他毕业时面临着生存还是毁灭的挑战。虽然他是名校,是地区顶尖学者,是面向未来的专业,但他的选择很少:要么继续深造,要么继续和在实验室玩了几年的机械臂厮混,要么本科毕业后选择职业。相比那些机械手臂,他已经拆卸组装了上百次,老师们有时候也不知道人工智能的方向,经常用“创造来自你”作为激励,在他看来前途一片黯淡。另外当时女朋友建议毕业三年内结婚,所以董选择了工作,工作也充满了挑战。
按道理说是顶尖学校,所以找工作是不可能的。但是因为顶尖学校的“未来专业”,用人单位怕浪费他的天才,他婉言拒绝,这让他成为最后一个找工作的人,找工作本身就有点纠结。
21世纪初,当他毕业时,硅谷和中关村非常受欢迎:卖电脑和建网站。他研究的人工智能与网站关系不大,但卖电脑的问题总是不大,于是他在师兄的介绍和带领下进入了一家世界顶尖的电脑公司,从卖电脑开始。
好的平台造就好的生意。除了世界顶级公司的福利,它还倡导企业家精神和内部创新,所以大东卖了近十年
电脑后,遇到一次内部创新的机缘:内部开始组建人工智能团队。作为实验室里摆弄好几年机械臂的大董当仁不让,加入了这个创新团队,成为一个影响世界的人工智能项目的一颗螺丝钉。

这个被认为人工智能领域惊天大创新的项目烧了大笔的美金和数百科学家的热情和精力,虽然上市几年之后被论证为:不仅巨贵而且没啥卵用。但是上市之初却成为全球科技领域的风向标乃至领航员,直接推动人工智能领域的创新一时间风起云涌。而作为参与团队的所有人几乎一时间都身披金甲,全然镀金不说,更成为香饽饽,无论跳槽还是创业,都被疯抢。原本还沉溺于软件和原理验证的大董作为团队中并不多见的华人代表,忽然迎来了人生最受欢迎时刻,最多的时候一天有6轮投资人排队等着和他洽谈,至于顶级的新项目组或创业团队的橄榄枝更是大把的。
就这样大董千挑万选,选择了一家领导情真意切,地方政府积极推动大力支持的项目,并且成为牵头人,孵化阶段就拿到来自地方创投引领母基金的投资——并且成为人工智能概念项目的典范之一,这时候的大董重新感知了一句话:在风口上,猪都能飞起来。
当然,也正如每一次风口乘风扶摇直上的猪一样,风停了,猪的命运就会改变。接下来就是,产品、场景、市场的各种努力,而努力的结果就是十面埋伏身陷重围。人工智能固然好,也是未来趋势,也是战略方向,可是他选择的领域,无论是应用还是产品,始终无法达到预期。

高科技产业投资最大的问题是,不止是投资额大周期长,还包括失败率高,产品研发、场景应用和市场处处受阻,背后的投资就更谨慎,于是形成恶性循环,紧接着是“投资界泡沫”,于是投资也整体收缩,于是恶性循环变成恶性结果。
眼看着公司账上没有现金流,但是人事那边还在不断招人,两头挤压的大董感到了经营乃至生存的压力,作为牵头的创始人,大董把以前卖电脑的所有技能都用起来,推销团队推销项目推销理念和梦想,就是为了从投资人那里拿到续命的钱。
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当时那些排队的投资人,要么避而不见,要么干脆打哈哈说:没钱了真的没钱了,口袋比脸干净了。
公司的救亡大业,前后折腾一年多,把相关的朋友关系都刷脸用得差不多了,局面也没有太大的改善。大董深觉即使苟延残喘也无起死回生的希望,“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何况每个月几百万的基础成本,不能说树倒猢狲散吧,总之也很狼狈,反正参与的各方大家都闹得不太开心。
大董自己在决定不再招人的那一刻,也已经开始联系一家研究所先安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