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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010到1010,一个驻村干部专门找到我的住处,说他们村有个小伙子去一家性用品商店买了一个塑料仿真女人,但是村里的小伙子都来找他借。结果,不到一个月,假人就不能再使用了。我们都笑了。我问,这些男生没有老婆吗?他说他们都是单身汉,都是二八十岁的年轻人。我问,你们村有很多单身汉吗?他说,为什么不多呢?一条巷60户有8个单身汉。平均十分之一。最小的是27,最大的是54。他还说,不仅我们村是这样,周边村也是这样。如果你不相信你的调查,可能会比我说的更糟。
2017年第一次去大沥村查贫困户信息时,发现有25户贫困户,57人,单身单身汉15人。这些单身汉中,年龄最大的70多岁,最小的27岁。其中,5人从未结过婚,年龄均在60-70岁之间,有的身体残疾,有的精神有缺陷。7位中年光棍大多是因为配偶长期患病去世,导致他们因缺钱无法续聘配偶,或者女方因家庭贫困离家。
53岁的张XX因妻子长期患病住院去世。她单身十几年,家庭困难,带着一双儿女生活艰难;裴xx及其妻子、大女儿和父母相继住院去世,负债累累。她单身8年,带着一个小女儿生活。在此期间,对于需要照顾的孩子来说,外出打工挣钱很方便,但是被骗了;王XX今年50岁,自从妻子抛下一对儿女离家嫁给别人后,已经单身12年了。还有三个男青年,都到了适婚年龄却找不到伴侣。
虽然这些人因为身体或智力原因成为单身汉,但共同的原因是贫穷。然而,农村有大量的年轻单身汉,但这不仅仅是因为贫困。称他们为单身汉有点早,因为他们随时可能结婚,所以用“离异家庭”这个概念更合适。
我在大沥村认识的一个小伙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他很帅。他在运城自己开店做微信生意,卖水果和日用品,手里还有点钱。他被几个女孩围着和他做生意。家乡有一个精致漂亮的小院,但是没有人愿意嫁给他。
去年春天四月的一天,我碰巧路过一条小巷,看到一个有着五颜六色的门的小院子,周围是一群叽叽喳喳、欢呼雀跃的孩子。一个年轻人正在摘最漂亮的花,剪下来给女孩戴在胸前和头上。
聊了几句,互相了解了一下,年轻人把我带到了他的院子。我在院子里看到了许多奇特而美丽的盆景,北墙上的一丛竹子郁郁葱葱,院子周围种了许多南方的花;走进房子,从客厅到卧室,也有一种情调。精致独特的装饰品和万文字画被酌情挂在不同的位置。所有这些都让我用全新的眼光和耳朵看待这个年轻人。农村有这么优秀的人,我很惊讶。
然而,他已经32岁了,还是个单身汉。他以前谈过几件事,相处得很好。当他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就被吹走了。原因是对方觉得自己家庭太重。他的父母长期生病,需要住院照顾,他们的两个弟弟如果身体残疾,也需要照顾。那些女生跟他说说话玩玩还行,但是到了结婚的时候就跑路了。他叹了口气:现在的女生都很现实,都想花很多钱和你一起享受,但是没人愿意和你一起受苦。所以我现在想通了。我要不要老婆都无所谓。我手里有些钱。随便找个女生玩玩。虽然家里的大人都急着抱孙子,但他并不着急,假装听天由命。
2019年,在一次进村入企的社会调查中,作为一名帮扶干部,我去一个运输人家里采访。这个家庭条件很好,有两辆大型运输车,两座小家桥,两个阳光帅气的儿子。奇怪的是,31岁的大儿子和28岁的二儿子都没有娶过老婆。问为什么,父母无奈的说,没有女生。有钱找不到媳妇。
看着两个高个子的儿子每天进进出出,他们无法成家,两个大人恨不得一夜之间变老。父亲说,只要有人愿意把女儿嫁到我们家,他就先给她一百万。但是到现在,据我所知,这两个孩子还是没有家庭。因为村里缺少自己满意的女孩,好女孩不愿意嫁进村里,丑女孩不愿意嫁给他。
大沥村人口3865人。通过口头了解,发现有180多位各个年龄段的单身汉。然而,25岁至35岁的未婚年轻人占了很大比例。有一次给县村委会主任讲课的时候,顺便问了一下各村单身汉的情况,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事情太多了。家人头疼,村干部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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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村有光棍吗?
这是我和一个村委主任的对话:
你们村有光棍吗?
有光棍吗?看你问的。他斜了我一眼:你说你要多少?
你说有多少?
哪一条巷没有五六个?
就那么多?
过去一个村就那么一两个光棍,谁都知道。现在,净是光棍。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光棍?
家家都想要个男孩,谁想要女孩?到医院一检查,B超一做,女孩,马上就刮了。结果一茬子满村都是男孩。上幼儿园,上小学,你一看,全是齐刷刷的小光头。一个班就那么十几个女孩。
这么说,是男女比例失调了。
不是是啥?根据咱村的情况,男女比例应该是120比100的关系。120个男孩就缺20个女孩。你到农村学校看一看就知道了。
村委主任叫来几个村干部,拿出花名册,一家一户和我核对人口,把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出生的人口一个一个给我指出来。果然,男性比例远远大于女性。134个男孩,98个女孩。他说,你自己看。
我无语。
我有一个叫王铁稳的朋友,多年来从事计划生育工作并担任重要职务,是人口学专家。我曾和他多次面对面探讨过农业人口问题,在谈到农村人口比例失调时,他从专业的角度讲到:
人口出生的性别比不单是一个人口现象或者人口问题,而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内容。
2015年我国总人口性别比105.02,而出生人口性别比却高达113.51(正常值103-107)。2000年第五次人口普查显示,当年出生性别比为116.9,其中第一胎出生性别比为107.12,第二胎飙升为151.92。从这组数字可以看出,第一胎的出生率性别比基本正常,越往后就有更多的女胎被选择性堕胎。
尽管国家卫计委每年都联合相关部门打击胎儿性别鉴定,但在农村地区,非法鉴定性别以及选择人工终止妊娠现象仍然很严重。而导致出生性别比失调的根本原因,一是性别偏好,二是生育数量有限,三是胎儿性别鉴定。
出生性别比失衡的直接后果就是引爆光棍危机。从1980年到2014年,中国一共出生了6.75亿人,34年的平均性别比是114.7,按性别比正常值推算,男性比女性多出了3000万。
——而且主要集中在农村。这就使婚姻市场变得异常热闹拥挤,农村光棍大量出现,在一些偏远山区甚至出现光棍村。而大量失婚青年的存在,客观上激发了买婚、骗婚、买卖妇女等犯罪行为。同时,因为女性数量的减少,导致女性资源缺乏,身价抬高,农村彩礼居高不下,婚礼已成“灾难”。
正是因为性别比例的严重失调,即使出高价彩礼也找不下对象,所以才造成农村光棍数量居高不下。但农村光棍数量之多,远远超过了失调的比例。那么,农村的女孩到底都跑到哪里去了?
我的小芳进城了
一次回老家探亲,和邻居们谈起光棍问题,年龄稍大的人都显得有些激动,特别是那些还没给儿子娶媳妇的老人,更是头疼。他们说,村里现在哪有女娃啊?一是女娃本身就少,二是上学走了一部分,三是打工进了城。现在女娃的心更野,一旦进了城,就再也不愿回村里来了。所以漂亮的女娃嫁给了城里人,长相普通的女娃在城里当剩女,谁都不愿意嫁给农民。
一次我开车从大李村进县城,路上碰见两个小女孩要坐车,顺路就把她们拉上了。我问她们多大了,一个说26,一个说28。问她们是不是大李村人,她俩说是的。问她俩现在干什么工作,一个说在幼儿园当老师,一个说在银行当信贷员。问她们结婚了没有,都说没有。我说这么大了为什么还不结婚,她们说没有合适的。我问什么是合适的,她们说一是要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二是在城里有房子。我问,在大李村有房子行吗?她们说,村里房子不行,必须在城里,工作上班都方便。再说将来孩子还要上学,农村学校教学质量不行,所以一定要在城里有房子。至少是在县城,镇上都不行。我问她们还愿意不愿意嫁到农村,她俩都笑了,好不容易熬出来了,谁还愿意回农村?就是嫁不出去,也不回农村。我问,你们村像你们这么大年龄的女娃留在村里的多吗?她们说,能出去的基本都出去了。在外边随便打一份工都比在村里强。
那首歌里说,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长得好看又善良。现在,村里还有小芳吗?进了城的小芳还是原来的小芳吗?
小芳如果能和小二黑一起进城,比翼双飞,共同创业,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问题是,小芳进城不是嫁给了城里人,就是宁可单身也不愿嫁给小二黑;而进了城的小二黑还是小二黑,他们娶不到城市的女孩,最后还是要回到村里来找媳妇,但村里却没有小芳了。
剩女在城里,光棍在农村,结果就是那些家庭条件比较好的农村男孩子找不到老婆。漂亮的姑娘不愿再回农村,长得不漂亮的,他们又不想娶,不知不觉就进入失婚族。
没票子别想找娘子
并不是所有农村的女孩都能进了城,总还有一部分留在村里。而这些女孩子就成了香饽饽,宝贝得不得了。谁要想娶,先拿彩礼。
彩礼,成了多少男孩子的梦魇。
有的地方一开口就是“三斤一响”:一百元大票子称上三斤,好车一辆,还要一套房子。
前几年是8万、10万、12万,今年据说涨到了16万。
还有汽车,至少12万;一套房子,村里20多万。如果到县城买一套,还得30万。从说媒到把媳妇娶回家,至少得60到80万。
一个刨地的农民,从哪能搞来80万?
大李村的卫海生,承包土地27亩,每年种植小麦、玉米各15亩,毛收入不过两万元,仅能够满足全家人基本的生活开支。要挣够80万,需要40年,而且不吃不喝。
因为彩礼,贫困户常木林大儿子入赘别家成了上门女婿,30岁的二儿子至今不敢让人提亲;
因为彩礼,帅气的王英俊和谈了三年的女朋友劳燕分飞,眼看着漂亮女友投入别人的怀抱;
因为彩礼,结了婚的小两口沉浸在香甜的蜜月里但愿沉醉不愿醒,老两口却不得不背起行囊,远走他乡,打工挣钱还债;
因为彩礼,大把大把英俊潇洒的农村小伙大人管不了,社会无法管,像无头苍蝇在街头乱撞,像天上的云彩四处飘荡。
我问过一个专家,有没有解决办法。他两手一摊:没办法。
我说有办法。他问什么办法。我说,现在乡村振兴战略已经实施,未来乡村“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的美景已经描画,那是多么美好的前景。虽然现在还没有达到这样的目标,但只要农村生活变好了,那些漂泊在城市的女孩一定会回来的。
你这是对的。专家点头表示赞同。但这个目标现在看起来还有点遥远。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把越南、泰国、柬埔寨的女孩引进来。
他笑了。
但我没笑。我是认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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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纪昌(山西运城作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