澎湃新闻记者 钱恋水
“第一次去乐夏(《乐队的夏天》)的时候,我像个局外人一样去找别人的朋友。”
确实,在这个乐队真人秀中,二人组Miss先生和其他选手(除了“思思和范”)是不一样的。他们只有两个,年纪不大,和在座的大部分参与者都没有交情,没有江湖往事可谈。而且,节目中有很多让人落泪的瞬间,像这样让人对着电脑屏幕笑的瞬间很少。
小姐先生的两位成员,刘恋和杜凯,都毕业于北京大学,多年来致力于“铁锅巷”风格音乐的研究。他们在出版了第一张录音室专辑《先生小姐》后,获得了第28届台湾金曲奖最佳演唱组合奖。
正如他们所说,“丁邦香”音乐早已过时,以至于脱离了“土”的范畴,成为一种有余温的历史记忆。另一方面,由于音乐剧和舞台剧依然充满活力,经常出现在其中的“定邦巷”音乐并没有完全淡出记忆。
热爱音乐,选择一条人少的路,是他们反复思考探索后的聪明选择。但不能说是投机取巧。在完成《先生小姐》之前,他们花了7年时间研究这种类型的音乐。吃透了,你会突然像黑马一样成功。
在20世纪50年代摇滚乐兴盛之前,“丁邦祥”音乐是20世纪上半叶美国白人流行音乐的主流。受好莱坞电影音乐、百老汇音乐剧、黑人摇摆乐等元素影响,“丁邦香”音乐听起来毫不费力。主歌合唱的通常形式和钢琴琴弦的编曲对今天的流行音乐仍然有很大的影响。
它没有崇高的态度,也没有设立领域。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与这种音乐无关,它只关乎情感、悲伤或戏谑,而你被裹在温暖的斗篷里。这个专有名词的诞生,最初与它的广泛流传和混合性质有关。它从未试图挑战你的三观,震撼你的灵魂。相反,它就像一个水晶球里的世界,稳定而美丽,但寻求赢得中产阶级白人观众的共鸣。
在唱片诞生之前的时代,人们消费音乐的一个重要方式就是买乐谱回家自己玩。唱片公司雇佣音乐推销员,通过演奏和教客户演奏来销售乐谱。钢琴在长时间敲击后变老,发出像敲击铁板的声音。这家音乐出版公司位于纽约第28街,位于纽约第五大道和百老汇之间,被称为“丁邦巷”。
后来取代早期流行音乐的摇滚乐被视为英雄。怎么样?其实也没那么无聊。它的场景很美,像脱口秀、戏剧和音乐的结合。歌手不仅要会唱,还要会聊,会笑,会笑,要有戏。演唱这位超级巨星的弗兰克辛纳屈是其中的佼佼者。据说他是第一个看到女人兴奋得尖叫晕倒的流行巨星。
“了解了这种流行音乐的基础之后,我们就可以回望我们后来喜爱的摇滚乐和流行音乐,更清楚地知道它们继承和反叛的是什么。”在舞台上,继承衣钵的小姐先生,同样优雅而富有戏剧性。
他们是现场音乐人,要看着刘恋和杜凯在那里扮演角色,才能在《你怎么不上天呢》中进入恋人的全部情绪。一首小曲,他们设计了很多别出心裁的地方:设置情境的电台情感节目,效果跟调暗灯光一样,帮助观众快速进入状态;音乐内容与前件设定、吐槽、示爱的对比,带来了鲜活的幽默感。
有了这种组合和明确的音乐风格,台风也应该如此。长期沉浸在“定邦巷”中,幽默乐观也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们的舞台个性和生活方式。
《欢乐颂》被改编为告别曲的时候,这两个人已经被高强度的即兴比赛给极大的压力了。当人们被迫陷入“绝望的境地”时,他们就不一样了
人会有不同的反应。刘恋唱的时候不是没有稍微眼含泪花,但他们没有失掉体面的风度。向伙伴和节目组一一致谢,对断了一条腿还蹦蹦跳跳的玛斯卡的描绘像一幅简笔白描,精准有趣。在《乐队的夏天》,Mr. Miss没有走到最后。但他们很努力地争取过每一次表演的机会,像当年叮叮砰砰卖力敲击琴键推销乐谱的家伙一样,务实地抱定工作就该努力的念头。

对话
澎湃新闻:参加《乐队的夏天》,被逼得最狠的是哪一场,什么情形?
Mr. Miss:应该就是即兴那一场,太突如其来了,在公布规则前每个人都不知道会有这么一个通过即兴来复活的环节,当时我们的乐手也已经走了好几个。在导师选完人之后给了我们半个小时的心理准备时间,就上台了。比较崩溃的是,第二场PK比完后分数一样,得再比第三场,我当时已经大脑过载了,有点当场崩溃,还好杜凯担下第三场PK的主唱重任。
澎湃新闻:你们不是第一次参加竞技性的真人秀比赛了,心态和技能上有什么点滴成长?
Mr. Miss:之前参加《中国好歌曲》时,杜凯很不适应真人秀的这种“电视剧”式表演形式,觉得站在台上表演时,台下观众的反馈都是表演出来的,他站在台上时不清楚自己到底应该是一个歌手还是演员,所以整个录制过程都很焦虑。这次参加毕竟比之前有些经验了,加上节目组并没有给我们设置什么台本,台上台下的反应都比较真实,所以他整个状态自在了一些,并且有赖平时的练习和累积,面对突发状况能让自己尽量正常发挥的技能有所提升吧。
澎湃新闻:二人组合参加乐队比赛会有弱势,你们决定参赛时想以什么弥补?除了人数上的劣势,你们不野,身上没有怀旧点,这些也与整体氛围不太合,等于每次登台都要为自己创造一个不同于大环境的语境。这方面做过什么策划吗?
Mr. Miss:整体和其他乐队气氛不一致这件事不仅是去节目,之前去音乐节也一直是如此。既然不一样了,那就把不一样的特点更淋漓尽致地展现出来吧。之前上音乐节时,为了让观众可以从前面的摇滚音乐氛围里出来进入到我们音乐的氛围,我们常常会在唱歌前多聊一会儿天,铺陈一种戏剧的轻松感,带大家入戏。当然,上节目没有在演出前聊天的时间,只能从舞美、装扮、演出前的那段电台铺陈这些做点努力。
澎湃新闻:“乐夏”呈现出江湖的形态,而且是个老江湖。你的城市精英气质和江湖差挺远的,还是这只是观众的错觉?
Mr. Miss:总结得很准确,确实如此。没混过圈子,所以刚开始去乐夏时感觉像一个外人进入了别人的朋友聚会。风格会和音乐人的个性相互影响和渗透,“叮砰巷”音乐自带的中产阶层性格底色也在我们做这种风格的过程中强化我们表演人格中的这一部分。
澎湃新闻:你们的想赢(及多演一场)的程度和大家的平均水准比怎么样?
Mr. Miss:不知道大家有多想赢,反正我们想能多演就多演,通过这样的公众平台让更多有可能喜欢我们音乐的人找到我们,这大概就是参加这种综艺比赛的意义吧。

澎湃新闻:第一张同名专辑出来之后,你们在采访里谈过很多相关。现在回头看,花七年时间做一张尽量纯正的“叮砰巷”专辑,值吗?在这个过程中,和音乐风格的习得一起收获的还有什么?会因此向往当时当地的时代氛围吗?
Mr. Miss:如果从性价比的角度,花七年做一张不一定有市场的专辑应该是很不值的吧。但如果不这么刨根刨底地搞透一个风格,我们也没有底气和运气站在现在的舞台上。
学习这种音乐风格是一个拓展视野的过程,它是前摇滚时期的一种风格,算是最早的流行音乐形式。在了解了这个流行乐根基之后,再回头看后来我们爱听的摇滚乐和流行音乐,能更清晰地知道它们继承了什么,反叛了什么。同时,受这种风格的影响,我也逐渐脱离了青少年期对于忧伤的审美和陶醉。不向往当时当地的时代氛围,喜欢它在当代语境下,给我们带来一种幽默和解忧的独特感受。
澎湃新闻:捋Great American Songbook(二十世纪早期美国具有影响力的流行与爵士歌曲),学技术难,还是学语境难?
Mr. Miss:各有各的难,但花时间最长的应该是做出这个选择的过程,一旦明晰了剩下的越来越快。
澎湃新闻:“叮砰巷”的风格是大量炮制,深入人心,兼容并包,之所以流行也和当时的传播方式密切相关。现在传播方式变了,为什么觉得它还有生命力?相应的你们觉得怎么去推销它才符合现在的时代?
Mr. Miss:每一种音乐一定有自己最鼎盛的时期,叮砰巷音乐的鼎盛期在20世纪20-40年代,所以现在叮砰巷音乐一定是过时的。但可能恰恰因为它早就过时了,所以我们不会担心它哪一天会过时。
那些刚刚过时的音乐风格往往是大众觉得“土”的音乐,比如在00年到05年那段时间大火的R&B音乐等。所以要不就是得不断追赶最新的音乐风格,要不就是复古一种早就过时的经典,借用它表达当代人的所思所想,并在它的基础上融入其他风格的元素。
至于推销的方式可能更多是经纪公司在帮我们考虑的事,比如从录音方式和音质上都还原当年,也就是把它做得再复古一点。以及在考虑做音乐剧,把歌里的戏剧感呈现出来;同时在尝试和其他音乐风格的跨界合作,比如说唱、电子等。
澎湃新闻:它的一个特质是,经过大量地唱去抛光沉淀,才会显出真正的魅力。你们有没有大量地去唱,在不同的地方,面对不同人群?觉得需要吗?
Mr. Miss:非常需要,从九年前我们刚成立的时候,就是在不断演出过程中确立的这种风格。每次表演过程其实是由我们和观众共同完成的。这种音乐说到底是一种为舞台而生的音乐。它像戏剧台词一样,有极强的诉说感和对话感,所以面对的观众不同时,诉说方式也会不同。在这个过程中锻炼掌控这种音乐的能力。
澎湃新闻:自己的歌,值得反复去唱吗?全部都是,还是部分的几首?
Mr. Miss:值得,因为在表演过程中它才有生命力。我们自己更满意的作品会更乐意唱得更多。

澎湃新闻:你们两位的音乐爱好其实很不一样,妥协之下才找到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风格。但为什么是在风格上妥协,而不是各自找队友?
Mr. Miss:因为选择一个自己无论吵闹矛盾都还很欣赏很信赖的队友才是最难的事,有了这样的队友做什么都可以再去磨再去碰。而且一个人会喜欢很多风格,可能一年就会换一种喜欢的风格,那也不可能当下喜欢了就换一种风格、换一个搭档。
澎湃新闻:更新一下,现在两个人的喜好交叠是什么?各自目前的兴趣(音乐)是什么?会不会做融合?
刘恋:目前什么都听,在找各种爵士融合其他风格的音乐,拓展下思路。
杜凯:最近听古典音乐比较多,最近我们都在关注西方古典文学。
澎湃新闻:当时怎么想到会去流媒体平台,“如果我不是作者 我会评价…”这样地评价自己的作品?会不会觉得自己太理性?身上的理性,有没有适当突破的必要?
Mr. Miss:这个句式的思路在文学里有时会见到,像多丽丝·莱辛的《金色笔记》之类,王朔的杂文里也有过类似的对自己的调侃。理性是思维习惯,思考要不要要突破理性本身也是个理性的反思。如果真的突破,可能就不去想这事儿了吧。
澎湃新闻:你们为自己设计整体音乐形象,和你们本身的个性有多少重合?又有哪里不一样?你们觉得自己还需要继续完善这个形象吗,还是到了可以突破的时候?
刘恋:我是个牙尖的人,所以现在风格里一些讽刺牙尖的部分和我本身的性格符合。但我不是个清新和温暖的人。无法直接地对别人直抒胸臆表达喜爱等正向情绪。所以我可能期待我们从第一盘专辑那种校园的清新感中走出来。
澎湃新闻:流行音乐方面,能唱出都市心声的作品蛮缺席的。务实拼搏又疲惫的都市人,到底想听什么歌,你们有认真调查过,思考过吗?反过来说,什么样的音乐能安慰到你们自己,贴合自身境遇的,还是反差颇大的?
Mr. Miss:我感觉能唱出都市心声的走心作品好像挺多的。毕竟写歌不是写广告文案,我们也不会去做用户调研。我们的衡量标准是如果一首歌有能打动我们自己的点,那一定有一部分和我们有同样心境的人能被打动。能安慰到自己的当然是贴合自己境遇的,特别是难受或者迷茫时,如果自己心里想的事在歌里找到解答或者被感同身受就会感动吧。
澎湃新闻:之前你们说过想做老上海流行歌曲风格的作品。吸引你们的是什么?上海靡靡之音的气质,一向蛮不讨喜的,加上难学,你们打算怎么做?
Mr. Miss:会尝试一下,确实很难写,因为它在叮砰巷音乐里融入了戏曲和民歌。吸引我们的是确实有很多很简单又非常好听隽永的旋律和歌词,希望自己也能写和唱这样的歌。至于讨不讨喜,无定论。
本期编辑 周玉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