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得水》是一部可以从多个角度切入和评价的影片。
在拍成电影之前,剧版《驴得水》自2012年首播以来已经获得了足够的人气。有意思的是,话剧舞台上的其他角色可能会发生变化,但张艺曼的角色是固定的,她一直是任素熙的家,前后演了不少于120场。
可以说,没有人比任素熙更了解张一曼了。因此,她成为电影版《驴得水》中张一曼的最佳选择。
张艺曼经营着一种看起来冰与火并行的气质:她能创造出戏剧体系和行为模式,比如“睡袍”;同时,她也保持着少女的纯真。电影中,她一边唱歌一边剥蒜,把蒜皮洒成“雪花”段落,被很多观众称赞为“最美的一幕”;她演唱的《我要你》也在网上走红。“荡妇”和“文清”的形象看似水火不容,互不相容,但任素熙一定是最了解张艺曼的人,她对这一形象的解读具有很强的说服力。张一曼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扁平人物”。任素希的表演让观众想相信她是一个敏感、好斗、细腻、复杂的真实女人——。《驴得水》年,一心做乡村教育实验的孙校长,取了一头驮水的驴的名字,创造了一位“吕德水”老师,这位老师家世显赫,曾留学英国。因为他的同情心和做乡村教育实验的渴望,他建立了这样一所乡村学校。孙校长的初衷是以自己的名义获得教育部的支持,实现自己的教育理想。没想到,在教育部突击检查期间,学者们行色匆匆,临时抓了一个目不识丁的农村铜匠,训练他当英语老师,应付上级领导。
目不识丁的铜匠,在张一曼的培养下,竟然侥幸逃脱了。然而,重要的考验又来了。不识字的铜匠不肯让教育部的官员拍照,以为这样会丢了性命。在这个紧要关头,张一曼用“睡袍”说服了铜匠,配合他们把戏演好,从而成功获得教育部的连续资助:每月3万法国法郎。学校的经费问题得到了很大的缓解,可以给学生发放奖学金,甚至每人可以做一套校服。
张一曼是这所私塾的英雄吗?如果故事从这个转折点发展下去,会不会变成民国《羊脂球》?
严格来说,从电影后半段来看,《驴得水》真的是越来越好了。
其实张一曼的底线并不高,就是在不伤害他人的基础上,尽可能自由地生活。然而,在她“睡在”铜匠后,她的几个男同事的内心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一直想娶她的裴老师,因为爱变成了恨。同时,加薪的要求没有得到满足,她愤然离开学校;原本欣赏她的周老师,迅速向期待中国男性“少女感”、看起来天真无邪的献殷勤;孙校长仍然像父亲一样宽容和关怀。
《驴得水》是一个没有道德缺陷的人。他们都知道如何称重和计算。因为岁月的蹉跎,他们的生活中有太多一触即发的痛苦,而这些痛苦突然爆发。他们爆发的方式是在——年伤害张一曼。
教育部的官员又来视察工作,铜匠愿意继续演“吕德水老师”,前提是张一曼在大家面前丢脸:让人给她剪头发,让人骂她,扇她耳光。
张一曼自然是疯了。然而,即使是精神失常的张一曼,依然“妖娆”,穿着一丝不苟,声音动人,依然欣赏油菜花的美丽。
如果这个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也不算坏。然而,编剧却采用了另一种更犀利的方式来处理这个人物:在一场荒诞的婚礼上,疯了的张一曼不小心捡到了婚礼官员丢失的枪——,最终帮她死得其所。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国内影视作品中的“妖娆女子”往往会自然死亡?
十年前,
class="candidate-entity-word" data-gid="1061306" qid="6595513063061853453" mention-index="0">麦家的谍战小说《暗算》拍成同名电视剧热播,《暗算》的第二部叫《看风者》,里面有个跟张一曼个性相似的女性,名叫黄依依。还记得那个故事:海归回国的女数学家黄依依阴错阳差被安排到国家安全部门,从事密码破译工作。她爱上了与她智力和魅力指数处于同一层次的安在天,她丝毫不掩盖自己的感情,她凶猛的感情攻势时刻处于张牙舞爪状态,一副志在必得“我不信我拿不下你”的模样。然而,安在天出于种种原因,始终不肯接受她。她开始破罐破摔,和多名异性发生关系,后来死于张国庆老婆的报复。什么我们的编剧总是这样心狠手辣,安排这些“妖艳的女性”必死的下场?
是不是因为她们的美太另类,而我们的文化容不得她们这样不拘一格的美?在中国古典的主流审美观里,最被欣赏的是端庄的、内敛的、乃至充满禁欲感的女性。如果一个女性年至不惑仍然充满少女感,她一定是被赞叹的;而从年轻起就以尤物形象示人的“妖艳的女性”,则始终是邪恶的存在。
是不是因为编剧内心里有无法释怀的各种纠结?他们明明真心希望这些尤物们也能过上正常女人可以拥有的岁月静好、庭院安稳的日子,而又惮于违背主流价值观,怕一旦安排她们嫁到了如意郎君、生活美满的结局,会触犯众怒——这些妖艳的女性怎能配得上过好日子?这让那些良家妇女还有盼头么?所以,编剧们决定,还是尽量不惹事的好,让妖艳女人们死了拉倒。
都十年了。从2016年《暗算》里的黄依依,到2016年《驴得水》里的张一曼,她们或是心甘情愿地,或是不情不愿地,死于我们编剧的笔下。
什么时候,编剧们才可以善待那些“妖艳的女性”,慈悲地给她们一条生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