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北大獾
近年来,讲述藏区和藏民故事的电影越来越多。一些在藏区长大的藏族导演,接受了系统的电影训练,创作出了值得关注的作品。然而,也有遗憾。在大多数电影中,西藏似乎主要作为一种外部景观或遥远的乌托邦而存在,与观众的日常生活区域是分离的。这样的电影不一定丑,不真诚,但空间有限。
003010不是这样。我们跟随电影进入藏人的世界,感受他们的道德或精神冲突。信仰和习俗的力量可能使他们更纯洁、更坚定或更进退两难。但他们的心与我们相连。
电影一开始,观众是通过孩子们用避孕套吹起来的气球进入视频世界的。画外音传来一个孩子的声音,在他面前介绍他的祖父和父亲。然而,不仅仅是孩子的视角只是一个介绍,这部电影也没有插入避孕套,或者它所代表的科学和异质的新世界,作为一种媒介贯穿在观众和藏族人的生活之间。唯一贯穿影片的是不稳定的气质:从镜头的不稳定到人心的不稳定,揭示了看似稳定的日常生活其实处于微妙的平衡之中。
把父母的避孕套当气球玩导致父母避孕失败,意外的生活被认为是已故祖父的转世。孩子眼中的“气球”涉及到一系列的烦恼。但这些烦恼不是气球组织的,而是气球拖着的,分散呈现出藏族生活本身的光环。气球摇晃,烛光摇晃,篝火摇晃,摩托车摇晃……在一层又一层的摇晃中,电影被写成了一首生命的长诗。
在诗歌中,也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我们看信仰和科学,比如中国和西藏的语言教育,比如计划生育,比如藏族女性的觉醒等等。然而,这些问题不是模糊的、理论性的,而是过渡性的、与身体紧密相连的。就像爷爷说奶奶转世给孙子江阳一样,落实到一个同样位置的鼹鼠身上。电影里有一个有趣的幻想:弟弟轻轻地把弟弟身上的痣取下来,变成一个黑点,带着它在沙滩上奔跑。从某种角度来看,这只是一个黑点;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生命在这里流动。
为什么要用一块红布包裹种羊的睾丸,以为这样会带来好运?可能说不通,但是可以感受到它的温度。这里有土地的力量,有神秘的生命力。就像医生问卓嘎,你给老公吃了什么?卓嘎说他什么都没吃,最多就是羊肉,但她老公就是喜欢养羊。无法解释,但这是真的。
这样的主题,这样的世界,最好的呈现方式,就是用影像。因为信仰的力量体现在具体的人和生动的面孔上。很多年前,我读了诗人马华的《气球》,其中一首写道:
上个月,鱼鳞云从雪山的背面升起。
回来,带上桃花需要的粉色,青稞需要的绿色。
但没有带来我需要的爱,只有吵闹的学生跟着。
12张红黑脸,似曾相识:
有点亮,有点脏。
这也许是局外人能写的最好的作品。但是12张脸有什么区别呢?文字的力量小于文字的力量。甚至不仅是外地人,导演自己写的同样故事的小说也远不如电影好看。李卓嘎在电影中对妹妹说:“没想到皈依是一种烦恼,但生活也是一种烦恼。”借助姐妹俩所在的明暗对比,文字可以深入人心。通过形象表达烦恼,可以随意化为无限形态。电影里有一个地方,一开始是展示胚胎即将孕育生命的影像,但是镜头颠倒了,却是挣扎着要生下胎儿的卓嘎即将伸手到脸盆里的瞬间。生活与人心的纠缠无处不在,真是天才的一笔。
电影最后,卓嘎决定堕胎,放弃了孩子。她的丈夫和大儿子闯入手术室,试图阻止它。当我们看到她脸上的泪水时,姐姐带她进山在寺庙里呆了一会儿。我们不知道孩子发生了什么事。这个开放式的结局让人想起了伊朗电影《雪山短歌》,我们不知道父母离婚后孩子选择和谁在一起。
其实整个《乡村教师》都展现了法哈蒂名作《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的影子,反映了一个信仰与现实交织的困境。我们也可以清楚地看到两部电影在气质上的差异。相比之下,《一次别离》更轻松,更迷幻,更接近诗歌。如果在《气球》,信念是底线;所以在这里,信仰可能是一种逃避,但也成为一种期待。
导演万玛才旦说,影片最后,内地很多观众都觉得自己的孩子被毁了,然后卓嘎带着姐姐上山,甚至出家了。在西藏,观众往往认为卓嘎留住了孩子。这个谜题,就像电影结尾的《巴隆胭脂》,飞得越来越远,却覆盖了所有人的脸。气球不仅是希望,也是麻烦,就像我们的生活一样,它们不容易摆脱。
003010构建了一个不同于日常生活的审美空间,离我们既不是很近,也不是太远。比起把西藏当成遥远的他者,这种待遇可能更重,但也更丰富,既感受到了神力,又充满了人情味。(北大獾)
来源:北京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