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一个世纪里,汽车行业正进入一个蓬勃混乱的时期。对行车安全的呼唤,对智能体验的追求,对未来出行方式的思考,无数家庭对美好生活的想象,都前所未有地汇聚在一辆车上。
在这样巨大的变化中,这样一群人的故事特别精彩,也更有必要——他们敢于说真话,愿意做成千上万个“无聊”的评价,甚至在沙漠中测试一辆车的越野性能到极限。围绕汽车的整个生命周期,还原最真实的汽车外观,传递客观、有价值的内容。
但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有一些疑惑:为什么这些人日复一日不厌其烦地在专业赛道上跑圈,拆散一辆车,让两辆车相撞,甚至让一辆越野车在沙漠中报废.
但仔细观察之后,我们会触及到这些表象背后更深层次的驱动力:如果我们真的爱某样东西,我们愿意付出什么?我们突然想到,用一个词来形容这群年轻人可能非常合适,那就是汽车里的“疯子”。五四青年节就在眼前。我们将关注这群年轻人,以纪录片的形式呈现他们的故事。
文希来
编辑莉莉
视频|小满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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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车的极致之旅
进了弯道,出了弯道,直行一百米,杨帅踩下了油门踏板。他正在测试汽车的加速性能。然后一个直角转弯,整个人随着车子的快速转弯向右倾斜。身体需要用很大的力量“抗衡”,双手就像和方向盘“掰手腕”。转弯时,侧向加速度和头盔重量给颈部带来很大压力。是发动机的轰鸣声,刹车时轮胎与路面的摩擦声,还有它自己的呼吸声。
这是了解切迪汽车最初评估项目的起点。杨帅是一名专业的试驾员,每天都会对各种各样的汽车进行跟踪测试。在认识车帝之前,他获得了中国耐力赛冠军。看似这是一份有趣的工作,但现场体验过的人都知道这并不容易――他需要充分了解三五圈内每辆车的不同表现,在安全的前提下做出有代表性的赛道圈速。此外,他一天需要反复跑几十圈,每圈2.4公里,每一圈都需要让自己的身体抵抗巨大的惯性,面临很多潜在的测试风险。
测试完赛道后,车会从认识车的金港汽车公园开到八达岭机场进行后续测试,那里有更长的直道。次日,该车将继续行程,进行后续制动、加速、主动安全、被动安全等一系列测试。出发时间选择在晚高峰,全程200公里,绕过北京三环、四环,进入高速路段,以最大程度模拟真实用车环境。当你到达目的地时,通常是晚上10点。人们和汽车正在等待第二天的黎明。
童弟金港汽车公园
AEB测试是一个独特的测试项目,了解切迪。AEB是汽车的主动安全功能。当行驶中的汽车即将撞到行人时,AEB可以帮助汽车提前判断并紧急刹车,这样车主和路人都会同时安全。如果这个功能足够完善,很多悲剧是可以大概率避免的。
东门凯南是AEB测试的负责人。中国的路况比外国复杂得多。经常有更多的车辆停在道路的一侧,对面来的车也会更多。一个行人突然从这些密集的车辆中出现,后果不堪设想。因此,东门决定为这个测试提供最复杂的场景。
更精确的测试。今年4月的一天,在AEB测试之前,东门和他的团队反复调试了一上午,以便让假人每次到达时都走在车辆的正前方。他不厌其烦地上下车对比数据,相当繁琐。“只有更准确地控制这些细节,测试才有意义。」
这里更严格的标准也要求更常见的碰撞测试。有一次,东门使用了7个假人进行碰撞测试。一排人系了安全带,一排人没系安全带。座椅角度要一致,假人坐姿要一致,假人坐姿与坐垫的比例也要一致。任何细节都极其重要,会影响测试的准确性。用于碰撞测试的假人每个成本接近100万,而那辆车的价格只有7万元。
在所有的测试完成后,汽车到达了它的寿命的终点——拆卸汽车。高若翔负责汽车拆解项目。拆车工人戴着口罩,用角磨机拆除了一辆售价30万的豪华品牌汽车的车架。角磨机像手术刀一样解剖汽车的皮肤,露出内部结构。火灾发生后,高若翔看到车的车架上覆盖了一层淡黄色的浮锈。那是2020年初,高若翔有点意外。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皮肤后面的车,就像揭开面纱一样。他也知道这意味着一个可怕的后果——这辆车没有适当生锈,可能会影响车架的结构强度,带来安全隐患。
百年汽车工业真正改变了当代世界的面貌,重塑了人类的出行方式,改变了人类对时间和空间的认知。更剧烈的变化正在发生。从去年12月开始,世界前十都是最值钱的。
汽车制造商的总市值,4家电动车公司占据了半壁江山。电动汽车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的生活中,而自动驾驶也逐渐成为资本热爱讲述的故事。但故事的另一面是,汽车制造就像一个盲盒,普通人很难了解汽车内里的故事――比如高若翔亲眼看到的那个生锈的车架;与自动驾驶技术一路狂歌相伴的,是不断增长的安全隐患――去年8月12日,浙江温州一辆特斯拉Model
3失控冲向停车场拦截杆,并在连撞多车后发生侧翻……自燃,失控,摄像头识别失误,类似的事故还有很多。
团队回看测试影像
无聊,以及比无聊更可怕的
极致的追求有时候也意味着重重困难。2020年,懂车帝启动了一项大计划,也叫做懂车帝实测项目,针对市场上用户关注热度排名前300名的车型,全部找来做了测评。李豪亮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他说,为了保证测试的「标准化」,团队得尽可能控制所有变量,统一的测试场地,统一的测试人员,相近的天气,相近的温度。任何一环细微的变化,都可能影响测试结果。
比如天气――过高和过低的气温都会影响汽车性能,因此,第一批车辆的测试,团队在3到6月间完成――那是北京温暖的春天,气候稳定,更适合测试。偶尔也有变数,比如一场惊蛰的暴雨,一次发源于蒙古国的沙尘暴,都会让李豪亮决定暂停测试。
让他头疼的还有找车。汽车测试最重要的是「客观」与「专业」。在项目开始时,团队就形成了共识,所有的测试车辆都必须自购或者租用,且测试车辆是准新车状态,是消费者真正能买到的商品车,同时也保证测试不受外界因素的干扰。
有时,主机厂甚至会提前得知他们要做测试的消息,主动安全测试负责人东门的手机常常接到陌生的来电。「这个节目能不能不发?」「能不能不撞了?」「要不你们撞我们高配的车?」不同的压力扑面而来,东门坚持要做低配车――安全的问题,要看木桶最短的那块板。
他们开始更小心地做保密工作。东门有段有趣的经历,一开始,去4s店买车,他总是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生怕被店家认出来后和车企通气。有一次,东门裹得严严实实地去买车,4S店销售还是认出了他:「你是不是那个搞碰撞的?我看过你的视频!」随后,这名销售感叹,「完了完了,这车从我们这儿卖出去的,不知道什么命运。」后来,他们开始委托中间商买车,在北京周边、上海周边的各种地方随机地搜集车辆,费尽力气,找到了300辆。
还有一些时刻,追求极致意味着「无聊」。李豪亮过去在车企做研发,面对着每天重复的零件、文件,觉得太无聊了,来到了媒体。他对媒体一开始的憧憬是,「每周给我一台我喜欢的车,那我有充足的时间去体验、去测试,我可以去拍照,去拍视频,拍自己喜欢的东西,产出一个内容」,但实测项目颠覆了那种想象,为了生产更符合用户需求的标准化产品,又组成了一波做内容研发的团队,开启了一条龙似的媒体流水线作业。
李豪亮每天都要跟进相同的项目,检测当天的数据是否满足测试条件,是否在误差的范围里。如果数据无效,意味着这辆车要重新做测试,代价会非常大。最初,他真的很抗拒,「真要做到这种程度吗?」但随着测试过程的推进,伴随用户需求的真实反馈,他开始意识到,只有这样近乎苛刻的测试,才能给用户提供准确的数据。
测试数据记录
比无聊更可怕的,是难以预料的危险。前不久的一次测试,杨帅以超过165公里的时速跑在懂车帝赛道最长的大直线上。直线末端弯角之外的不远处就是缓冲区轮胎墙。准备制动过弯时,杨帅发现制动踏板软绵绵地被一脚踩到了底。他有些慌了――「刹车变软,踏板轻易踩到底时,说明刹车皮已经过热,热衰减导致制动系统失灵。」在那个瞬间,失去制动力的汽车丝毫没减速,仍然以165km/h的速度奔那个直角弯冲了过去,一旦撞上墙,后果将不堪设想。幸运的是,杨帅凭借着经验快速多次踩下制动踏板,一边控制方向盘多次救车,最终安全地过了直角弯。
然而后怕常在夜晚到来。去年测试车辆最多的一天,他测了18辆。前一天北京下大雨,两天的车子挪到了一天测。地面半干半湿,一台后驱超级跑车摆在面前,在这种时刻,他需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车的安全,也要保证测试的准确、数据的有效,精神高度紧张导致的结果是――那天晚上,他梦到一股无形的力量掐着他的脖子在赛道前面抡。他在测试之前常有失眠,过于兴奋导致的失眠,他经常早早来到赛道,在场地睡上两个小时,再开始新一天的测试。
最后,在这样的无聊与危险中,这项测试的总行驶里程可以绕地球4圈,包括了3000次刹车,5000公里极限冲刺,1万公里的极限赛道,6万公里油耗测试。
40岁的关山是一个典型的「越野老炮儿」,为了玩车,他放弃了很多,比如一份稳定的工作,过去,他是一名朝九晚五的银行职员。当时,懂车帝邀请他加入原创团队时,关山义无反顾地就答应了,因为可以有条件做「国内最好的越野节目」。
《非常野》就是他心中的那个节目。即便是越野车,也要放在「极限」的环境里,「极致」地检验中国制造。最新一期的节目里,他把越野车投入冰河浸泡,汽车休克了,强烈的负压把车顶吸得凹陷,拖到修车厂,车子奇迹般地修好了;让车从高空坠落,汽车发动机都被震裂,相当于一个人的心脏坏了,又修好了;在山间翻了九个滚,车一块玻璃都没了,车顶都是瘪的,气囊也爆了。最后,他开着一辆没有玻璃的车,穿越了海拔四千多米的无人区。气温零下二十多度的草原上,刮着八九级的凛凛大风。对车而言,这是一个极端恶劣的环境,对人也同样是。关山在胸前贴了好多片暖宝宝,羽绒服外面还裹着一层羊皮大衣,高反和发烧一起折磨着他,他觉得人体的极限正在迫近自己。
而故事的最后,总是如此,人和车都挺了过来。
关山开着一辆没有玻璃的车,穿越了海拔四千多米的哈拉湖无人区
遇见一只鹰
从国外回来后,张迪成为了懂车帝的总编。张迪有十余年汽车媒体经验、曾带私人车队拿过中国房车锦标赛冠军。他是狂热的汽车爱好者,来到懂车帝之前,他一直在自费拍摄汽车相关的内容。
在招聘的时候,他最喜欢问候选人一个问题――「你真的喜欢汽车行业吗?」在他看来,对汽车行业和汽车文化发自内心地热爱,才能保持高投入和创造力,而非仅仅为了应聘一份工作。「如果真的喜欢,就是自己跟自己较劲,不会觉得苦和累。」
王鹤在直播过程中体会到了自己对汽车文化的热爱。他曾经是一名汽车发动机工程师。他从小学乐器,担任过乐团的指挥。他擅长在众人瞩目下指挥,但不习惯在镜头前滔滔不绝地说话。最开始在懂车帝做直播时,他面对镜头就紧张,讲不出话。
他的直播通常在晚上8点半到10点半之间进行。他观察过看他直播的观众,大部分是31岁到50岁的男性,往往是一些爱车也懂车的人。有些人看他节目时,正在打游戏,正在陪孩子,或者正在健身,他们都会听着,有时说到一个他们比较兴奋的点,大家会纷纷在评论区出现,集中在一起,开始热热闹闹地讨论。王鹤觉得,自己的直播间为他们提供了一个愉快的、热爱汽车的共同体,让他们得以从生活的压力中片刻解脱。
「当在某一个客观事实上,一群人有相同的精神共鸣时,你会发现是一种幸福,你能找到一个共同的感觉,不再是生活在社会的碎片里的一群人了。」如今,王鹤逐渐克服了不适感,在镜头面前已经非常收放自如。
车手杨帅的热爱来自竞技。有一年,懂车帝请来日本车手土屋圭士测试赛道。土屋老师是电影《头文字D》的原型人物,常被称作「漂移之神」。后来,杨帅遇到同一款车型、同一赛道的测试,提前几天就紧张得睡不着。车神在前,创下标杆成绩,「万一慢人家两三秒怎么办?」
那次测试,杨帅绷紧了神经。现场没有观众,只有三三两两的同事站在终点等待,也没有竞争对手,空旷的赛道和往常一样,唯独他一辆车。但他突然想起了曾经参加的那些比赛,许多车子相互超越,观众呼喊,他好像又成了一名赛道上的战士,而不是日复一日重复的测试者。冲过终点的那一刻,他在车里大喊了出来,自己给自己多日的压力瞬间释放了,「没比车神慢,没给大家丢脸」。
面对日复一日的测试,极致的无聊,高度紧张的氛围,以及频频出现的噩梦,杨帅还是能找到这种细小的乐趣――和自己较劲,和其他车手的测速较劲,在圈速上不断有所突破,完成自我的超越。
懂车帝专业测试车手杨帅
长距离和耐久测试负责人王若然,动辄就要驾驶测试车辆,在不同的路况,跑上一万公里。在无聊的重复中,他会打开自己的感官,捕捉一些细微的变化。那个变化所在,就是他的乐趣流淌之处。在赛道上跑一辆汽车时,可能跑前两三公里时,「你觉得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跑着跑着,王若然就会发现,换档的时间越来越长,换档的异响会越来越大,再跑下去,它会不断出现糊味,那是离合器片摩擦的味道。测试看似重复,但是每一辆车就像一个新朋友,给他不同的感受。
关山对汽车的感情,是在一次又一次的越野旅途中日积月累的。他讲述了去年发生的一个故事。
第三季节目《秘藏之旅》里,去往青海日月山的路途中,关山在一辆大货车旁遇到了一只受伤的鹰。那只鹰被高压电线电伤,羸弱地趴在地上。那是高原上的冬天,草木枯黄,远山覆盖白雪,关山觉得压抑。
他下了车,鹰扑腾到了路边的冰河。这是一头披着灰白的羽毛的草原雕,有着黄蓝的尖嘴,冰雪消融了一半,它就静静地匍匐在流动的溪涧,一动不动。关山用一件外套盖住那只鹰,鹰儿翅膀一收,关山「呼哧带喘」地把它搁到了温暖的车里。他停止了原本的拍摄计划,立刻将鹰送到了野生动物保护中心进行救治。
关山想,这只鹰或许很难再飞翔了。他用一根绳子把救生哨拴在了越野车的反光镜上,后来的旅途中,汽车每行驶到一个地方,他就会下车吹起鹰笛,为这头老鹰祈祷。几天后,关山等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头被他救下的鹰,重新飞向了蓝天。他发自内心地高兴。
越野的路途总是如此,那些温暖的、动人的、惊险的、未知的故事时刻发生,而汽车与人一起见证了这些瞬间,汽车成了「一个具象的人」,一个值得信赖的伙伴。
最近一次做节目,在越野车经历了冰河浸泡、沙漠翻车、高空坠落、穿越无人区等一系列考验后,关山向这位伙伴敬了一杯酒。他想到了10年前第一次穿越无人区的经历,那时候,他开着一辆16年的老车,没人相信他能成功穿越,但是他做到了。「这次也是,在这个星球上,应该没有这样一辆车,饱受摧残后,还能从无人区出来,我们做到了。」
镜头之外,这个越野老炮对着陪伴他的汽车,举起酒杯,「兄弟,不说那么多了,我敬你」。接着,一饮而尽。
关山与这辆车的对视
「车祸时,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
有时,关山会被质疑,这么「毁」车,是不是为了噱头、哗众取宠?这是关山最想回答的问题,关山挑的这辆车,是中国自主品牌里最强的一辆。他想回答一个越野爱好者关心的终极命题――在野外的极限环境下,「一辆车究竟能不能扛住我们如此极限的使用,会不会把我们扔在无人区?」这些体验是如此艰难,但又如此鲜活、重要,是最应该传递给车主们的一手信息。
支撑这群人极致地投入工作的初心是热爱,但支撑他们走得更远的,是对用户的责任感。
数据监控
做一期长距离测试节目前,王若然会和他的团队讨论节目的宗旨。那时正值快过年,王若然始终在设身处地地想,一个用户到底想看什么样的长测节目?
他想到,有时自己回老家,也会开着轿车走上泥泞不堪的土路。「走到土路上的时候,你就会担心这辆车能不能行,或者说即使它托了底,它会有什么样的影响,这个是大家不知道的。」
从这个想法出发,他制作了一期节目,让四辆轿车去火山脚下一条非常烂的烂路去长期地跑。现实生活中,没有人会开着轿车越野,但是,他希望通过这种极端的工况向大家展现,「一旦你遭遇了这种情况,你最差的局面会是什么样。」
嵌入日常生活的真实就是意义。在火山脚下开的时候,四辆轿车都不是四驱,都没换雪地胎,最后,有两辆车在雪地中追尾。但是当时王若然没有让车手换上雪地胎,「消费者可能出去走烂路的时候下雪了,那你遇到下雪车就不开了,就扔那儿了吗?不会吧?」他们要还原车辆最真实的情况。
做拆车节目的高若翔从小就爱车。小时候,他的父亲开出租车。他成天待在爸爸的车里玩,当年父亲开的车是两厢的夏利,三缸的发动机,说话都得在打火前说,「打着火了就听不见了」。他没法开车,只能玩自行车,
他把父亲车上换下的仪表盘换到自己的自行车上,满足一下自己的「汽车梦」。
最初,高若翔也顾虑有些用户不理解拆车的意义。「工程师好不容易把车给你装起来,你非得又给打散了,去跟人聊一聊每个零件是什么样的,可能不太能说明问题。」但第一次看到泛黄的铁锈后,他自己的内心首先被触动了,「都2020年了,原来制造业真的还会有这些问题。」随着拆的车越来越多,他逐渐相信了拆车带来的价值――有些车,甚至两侧的材料设计并不相同,在日常的路面上开,没加强的那一侧可能不会那么安全。「藏在蒙皮内部的结构件,用户是发现不了的。我们的工作,能够对车企起到约束。」
在整车厂工作过3年的王鹤,觉得汽车行业就像「冰山」,露出水面的部分是汽车,但是在水下的部分,每个品牌不一样,「有的品牌就是一块浮冰,它里面没有根基,有的品牌它底下是一大座冰山。」王鹤觉得,大众通常只能看到水面上的部分,经过他们专业的测评,观众能看到冰山下不一样的根基。
东门的经历更为特别。当他还是一个年轻的都市报实习记者时,曾采访过一场巨大的车祸。一辆装载着沥青的大卡车,追尾了一辆私家车。私家车里坐着7个人,一个家庭的四代人,那一天,他们本来要去给太爷爷过生日。最后,只有坐在驾驶座的女婿活了下来。他去拜访那位幸存的女婿,自责的女婿把自己关在房里,东门在门外都能听到他的哭声。
后来,东门采访到了事故的原因,那辆大卡车没有进行定期的维修保养和年检,也没有进行正常的维护,「刹车基本是失效的。」那辆大卡车也是超载的,「沥青是很重的」。至于那个开货车的小伙子,他知道如果紧急制动,这辆车可能刹不住,但是他们公司的人都是这么干的,「他就是想出来赚点钱」。
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准备去给太爷爷过生日。女婿与往常一样开着那辆小面包车,规矩地等在一个亮着红灯的路口。开货车的那个小伙子或许是为数不多可以责怪的人,东门在看守所见到了他,那是个出来打工的18岁少年,没有卡车驾驶证,对汽车安全的重要性一无所知。
东门感受到了一种无力,那是他第一次直面生死,也是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汽车安全有多重要。「每个人都说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但车祸发生时,命运不掌握在自己手里,命运只掌握在你那辆车和撞你的那辆车身上。」
那件事发生后,东门时常回想,如果那辆小面包车再重一点、大一点,或者那个年幼的孩子是坐在安全座椅上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他知道,一切无法重来,设计汽车碰撞时,东门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这个悲剧。他想做一期节目,告诉人们系安全带的重要性。那次碰撞中,那些没有系安全带的假人,都遭受了无可挽回的损伤,有的断了腿,有的掉了头。
那个视频的播放量并不是往期最高的,但东门觉得这期节目很重要,因为传达了自己最想告诉人们的那一点――「开车最重要的目的是什么?有的人追求操控,有的人追求娱乐,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保证每个人都能平安地到达目的地。」
汽车,硬核的现代工业文明代表,不仅是一个驾驶的交通工具,更承载着许多人对于速度和激情的迷恋,成为生活乃至生命中亲密的伙伴。这群汽车「疯子」的故事,也是关于热爱的故事。生活中总有一些朴素而热烈的情感,让我们渴望找到更多同路人,不畏艰辛且甘之如饴。这样的热爱,让每一个普通人平凡而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