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翻宋词，都看到“泪看花不语，乱飞荡。”会让我想起风沙缠绵的小城——聊城。
北方的春天比江南来得晚，尤其是平原，没有山的阻隔。寒流就像蒙古铁骑，所以它会尽快到来。前一天，还是阳光明媚。今天可能会被红云白雪覆盖，春天的诞生极其悲惨。
这是聊城的春天。春天，寒暑难测，身上的衣服来来回回的变化，时而薄时而厚。谷雨前后，逐渐稳定。
临近清明的时候，已经有了几朵杏花和雨水，柳树也越来越绿了。听着布谷美丽的哭声，坐在教室里，有时我的心会飞出来，烟雾中的薄雾让人向往。
1.风和沙。
晚上听着窗外簌簌的雨声，枕着郁达夫的枕头，拥抱着徐志摩，翻完书，心里总觉得空荡荡的，想着找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去外面走走。
等到了周末，太阳已经出来好几次了，雨已经干了，躁动的细沙和尘土已经忘记了与雨的缠绵。他们在等风，和风一起，细沙会飘到世界的尽头。晚上，细沙会飘一整天，阳台上会掉一层。有时候会顺着窗缝溜进宿舍，一层会落在被子上。如果灰尘不擦掉，莎莎晚上会抓伤人的心肺。常说聊城一年两次风，一次吹半年。每当听到电视剧《还珠格格》唱“你是风，我是沙”的时候，我就忍不住想，琼瑶这辈子是不是也这样过着。
街上的榆树、柳树和悬铃木有着拥抱的厚度。似乎这就是树的样子。它在风中屹立不倒。只有树梢上绿色的枝叶露出一点点头。风吹来的细沙会轻轻经过，有些会散落在碗中。怀疑当地人沙哑的声音是风沙造成的。
第二，驴车和波斯猫。
春风微雨，像一个画家，淡淡地染着泸溪平原的画布。没有山，地平线是黑色的。毛茸茸的芽被画在悬铃木上。
世界上，红叶含苞在小白的红叶里，紫叶的紫叶带着浅红，白杨树的白色花絮，像雪一样，从画家手中挣脱，飞了出去。“华阳就像雪雪的烟”，年轻时，他总是无缘无故陷入莫名其妙的忧郁。青少年不应该早起，否则他们会在微风中哀悼，流下荒谬的眼泪。自然，这是睡懒觉的借口。
如果你起得很早，沿街的商店就挨着，你还没有醒来。你还能看到路上的驴车，听到蹄声，扬起车夫的鞭子，发出“pia”的声音，在车后留下两个水痕。水痕逐渐变浅，变浅，变干。没有人知道这格格作响的蹄环是否会扰乱年轻女子独自生活的春梦。虽然驴跑得很努力，但还是很慢。马车夫不忍心打动物。他把腿放在车上，嘴里叼着自制的香烟。烟圈慢慢慢慢消散。然后太阳在这个烟圈里逐渐升起，等待它消失，阳光就会落下来。
路边摊已经开了。拿出两块钱，买一个瓜，一碗热汤，然后来一盘咸菜，坐在一张简单的桌子前，先吸着喝着，抵御着春寒料峭。
校园的角落里没有什么新奇的东西。走到校园外，沿着明清小巷漫步，踩在青石上，听着庭院里泼水的声音，远远地看着角落里嬉戏的波斯猫。这只猫有一双奇怪的眼睛，一只眼睛是红色的，另一只是蓝色的，和躲在夹竹桃深处的陌生人相遇，等着我们离开。有时候我们很好奇，会刻意去接近它。然而，波斯猫在墙上伸展和跳跃，然后消失。
3.广粤大厦。
光楼建于洪武时期，距今约600年。历经兵匪祸害，几经修缮，终于保留了昔日风采。砖缝里长满青苔，柱子啪啪作响
门票把我们挡在门外，多次在斑驳的槐荫中徘徊。晚上我们来讨论郭师傅的“望云见日”的理念，顶风站着一杯酒，晒着夕阳，应该更潇洒。
感冒的阿津很早就睡觉了，被我们叫醒了。他突然问：“詹韵是谁？”突然话题跑偏了，很久都拿不回来。
四.铁塔和环城湖。
城市周围的湖边有一座半长的铁塔，孤独寂寞。没有人知道它的历史。芦苇年复一年复杂，但这座塔年复一年寂静。说起它的诞生，有人说是辽金，也有人说是元明。有塔就有庙，这里没有庙的痕迹，所以塔会变成孤儿。一点都不好玩。几次拜访后我就不去了。然而，有一次，我看到一个外国人拿着一个长管相机，饶有兴趣地从不同角度拍了两个小时的照片。直到那时，我才意识到，不是这座塔无聊，而是我们听不懂它的语言。
湖边的水慵懒地等待着日出，岸边的柳树和蝗虫，去年凋零的负荷，静静漂浮的影子，半开的木门，半红的砖墙和半穗的芦花，墙缝里积满了灰尘，砖缝里的黄草奏着春风，唱着小镇的孤独。
如果生命的春天再来。
旧的冰冻冰块将被喷动并解冻。
然后我会再次看到灿烂的笑容。
听到明亮的呼唤后，那些遥远的梦想。
这些美好的东西永远不会消失。
因为所有美好的事物总是存在的。
它们就像冰一样凝结。
总有一天它会像花一样重新开放。
我们可以听到它这样唱，因为我也是这样背戴望舒的《偶成》。现在是春天，等待繁华开放，芦苇变绿，湖亭里的榆叶梅开满黄花，远近都可以欣赏，这个春天会越来越好。
5.泰戈尔的杨树林。
我最喜欢去学校东南的青杨树林，和白居易的“我喜欢青杨树林里缺少东行的湖和白沙”有很大的不同。
契合。冰雪消融后，水润沙土，踩上去软绵绵的，暖阳一照，容易浅睡，这三道的白杨林被三道的沟渠隔开，不论哪一道，都清新怡人。周末约几个朋友，揣着一本泰戈尔的《飞鸟集》，骑着自行车，迎着日光飞驰而去，嫩草已经露出生之气息，等不及的苦菜已经开始开出白色的小花，麦田里还有人拿着提篮挖荠菜。村落的杏花，在不经意的角落盛开，花一开，整个天空都写满了朦胧，欲挽留，却无从下手，尤其是年少时，内心总有一份莫名其妙，似懂非懂的冲动，看着眼前的白杨倒影在沟渠，风一吹，心就如树影扭曲起来，在一圈一圈的涟漪里看其大概，却又无从分明。
看得累了，骑自行车在沟渠边遛两圈，沟里的水缓缓流动着，到处都是春的气息，日光偏晌午最好，暖暖的，找一个地方将车子停下，坐在树下，沐浴着熏风，懒懒的，迷瞪一会，听不远处鸡犬交鸣，村落里的墙壁有些是砖，有些是泥墙，泥墙已破败，墙里落过桃花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此刻不在彼门，不见桃花，却依然让人想念。
听完了清风，呼吸过新鲜空气，骑着自行车追着落日，一路蹒跚，到了柏油路，似乎又回到了人间。
六、收音机
夜间，灯熄后，怎离得开收音机。
熟悉的交通广播电台，熟悉的点播歌曲栏目，那可是我们的最爱，里面有青春的爱情告白，这些少男少女，情窦初开，那份情虽想掩饰，却暴露的更明显，听着让人心痒，港台情歌缠绵，一曲未了余韵悠长。接下来的征婚节目，也是弟兄们的最爱，我们早已长成，按捺不住，苦无电话，无人知晓。
终于我们安装了电话，一次，周二醉酒，半躺着，收音机再大点，他的头都能伸进去，小学笑着说：“周二，你不老想着征婚么，今天我给你拨电话。”
少不更事，尽是轻狂，胆子比倭瓜大。
“你敢拨，我就敢说。”周二毫不示弱。
毕竟是热线，拨了几次，没有接通，周二一脸轻佻与鄙夷。
然而，小学锲而不舍，终于拨通。
“你好。”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你，你，我好。”周二以为小学在骗他，没成想是真的，此时电话变得烫手，他手不好使，嘴巴似乎也在颤抖，他的颤音我们在收音机里也可以清晰的听到。
酒，喝多了真不好，不喝，或许会更糟，谁知道呢？若表现不能超过预期，就说是酒惹的祸，总不会错。
“这位先生，贵姓？”主持人一如既往的温柔可亲。
“贵姓周。”周二酒醒，却也语无伦次，看来不是酒的事。
“周先生，择偶有什么要求呢？”主持人觉察到周二的紧张，声音慢下来，让周二做一下调整。
事到临头，曾经的练习一句也记不起来。
“那，一切随缘吧。”说完周二胡乱地就把电话挂上了。
众人起哄，隔壁宿舍的密老鼠也跑过来，问清缘由，也跟着埋汰周二，其实换作是他，他也未必能回答好。
一切随缘，缘起缘灭的事，不随缘你还能怎么着？
主持人放了一首卡朋特的《yesterday once more》，将尴尬遮掩过去。
每次听到这首歌，就想起了收音机，就想到了那时的荒唐，朋友们，听了这首歌，我现在会流泪，我也明白了什么“made me
cry”，无忧的青春散去，陌生的以后登场，谁个不会迷茫，自然都会落泪、怅惘。伙计们，当你们听到这首歌，会不会跟我一样也会流泪与心慌？
在一个大雨天，我们毕业散伙，雨声“哗哗”的，不知弹奏着什么曲目，催人落泪，阿海与我坐在一个三轮车上，哭了起来，雨水如鼻涕一般，在他咧嘴的时候，如远嫁的少女一般，我不知他在哭什么，他的青春，还是他的理想，我抬头看起了落雨的天，看不透这天，就如看不透我们的未来一般，蹬三轮的师傅接送过很多毕业生，他很了解这些看起来成熟，其实很稚嫩的孩子，明白现在不宜过快，这些孩子，不，这些即将如社会的准成人，正在学校子宫里痛苦的分娩，他便是助产士，就这样缓缓地在时光里摆渡着我们，出了校门，以后我们只能是校友了。走还是要走的，我尽量坚持着，学校广播里放着吴奇隆的《一路顺风》，一遍一遍的，不厌其烦，营造着离别的气氛，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湿透了衣衫。
这小城由陌生到熟悉，而后会逐渐陌生。心里默念，即便远隔天涯，我们也会关注你。听说，环城湖经过改造，成了江北水城，风光靓丽起来，小家碧玉出落成了大家闺秀，更胜以往。
弹指一挥，二十年过去。我竟没有再去过那座小城，我怕再去，这座小城真的陌生起来，没有了曾经的陪伴，找不到原来的地方，让我迷失其中。
这一段时光，对光岳楼，不过一瞬，对铁塔，不过一刹。
城市正年轻，我们却，不，我们不老，可是老天不会答应。
我们尽量年轻着吧，我的伙计们。
壹点号张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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