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不是书法专业的,所以我的写作肯定有偏差。这一点,我祈祷业内朋友能毫不留情地纠正,听到这一点我会很高兴。另外,我们这里说的是民办或普通学校教初学者的各种问题和培训班。专业院校和专业人士的书法教学不在讨论之列。
如何执笔
在书法的第一课,我们经常要教写字。有的老师有一套教学方法,比如用五指、虚指、手掌写字,掌心握一个鸡蛋,笔杆面向鼻尖,离鼻尖约一尺远。握紧,从上面突然拔出,拔出等。说这些,其实有些人几百年前就被批判了,不知怎么的还在民间流传。
关于如何写笔,魏晋人、唐人和今人是完全不同的。现在的五指写字法,是宋朝以后才兴盛起来的。以前,我用三个手指写字,就像我现在拿着钢笔和铅笔一样。现在经常研究的唐代楷书,就是用三指写字法写的。没有固定的写法,后面怎么会有这么大一套东西?
用罗汉图写作
日本僧人空海传授的唐代书写方法
在琉璃厂遇到一个白胡子老教师。他看起来像个大师。当他遇见我时,他说:“你一拿起笔,就知道你永远学不会写字。”然后我讲了云山雾罩的理论。这样的傲慢让人非常敬畏。其实这一个是游民,有很多琉璃厂。启功老师说:“拿着多方便。有没有办法做筷子?”这才是真正的智者。更何况豆腐要轻,排骨要重,面要包,花生要捏。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总结出一套“筷子法”来教孩子。如果孩子在吃饭前背诵一个通用的筷子法“豆腐夹法”,就会心软到灵魂深处,握羽如重,轻则举泰山。手有食物,意有精神。如果你面对的是深渊,你就如履薄冰”,“肋骨夹法,用手腕沉雄。段导间隙,汤汁排出。如果你不能夹住它,就戳它。“我这辈子恐怕吃不下了。从这个角度来看,如果在学习写作之前先教一套“写作方法”,那真的是骗人的东西。但我喜欢拿着笔照着书中的执法,就这样;我喜欢用握笔和铅笔的姿势握笔,所以就握吧。
刘公权的“心正笔正”说,本来是对穆宗“失机”说的一种训诫,在当时和现在都有其现实意义。换句话说,刘公权的意思是:“今天我说的不是练书法,我说的是皇帝。你必须做一些严肃的事情。”不知道后人是怎么把这种肤浅的意思拿来教人胡乱写乱引用的。甚至引申到“笔是直的”,应该像钉子一样垂直于纸张,这就更有欺骗性了。“它看起来很漂亮”,听起来很高。实际上,它根本不起作用。一个少年,他对“义”了解多少?气功老师《论书绝句》“心从笔空,心也哄傻子。碑问心是什么,僧讴歌皇军”,这才是真理。后世,蔡京、秦桧、严嵩、康生,书法无不精湛。
如何写笔画
这大概是书法教育中最尴尬的内容了。字帖上经常印着一些空心笔画,里面有怎么写的路线示意图。它要求中心写,如何开始写,如何隐藏前面,转弯时如何上下。它看起来很高。它在上个世纪非常流行,但它仍然印在一些字帖上。我说,没有比这更尴尬的事了!小时候我研究这些路线图,甚至紧张地写。我不敢越界,但无论如何我不喜欢他们。事实上,这种示意图原本是想象出来的,大概是清末或者民国以后的人做的。可能需要在宣纸上写大字;抄袭原帖一点用都没有。
车间里分布着各种笔画的路线图
示意图
339256649f70e767' />柳公权玄秘塔碑原碑实际大小
唐怀仁集王羲之圣教序实际大小
汉代隶书实际大小1
汉代隶书实际大小2
列位看官,不妨拿出钱包里的信用卡,用今天字帖上运笔的路线示意图在上面写三个颜柳大楷,或者四个王羲之的《圣教序》(若写两行就是八个!),或三四个汉代的隶书。您觉得能转的开写的下么?事实上,那些同学都只看过今天的字帖,或者今天人临写的字。所以才想当然地认为,唐楷或者“大楷”一定很大(隶书也一定很大)。用这种运笔法,即使能写出字来,也只能叫“清楷”、“民国楷”或“共和楷”,决不是真正的“唐楷”。
如何写间架结构
有些老字帖把原碑上的字按不同的间架结构归类,相似的放在一起,按我说,也是坑爹的一种。现在仍然有字帖在用。当然,把字形总结为天覆式、地载式、上包下、下包上……并没有错误,而且还有助于分类研究字形。
某老字帖的间架结构
为何有这些玄之又玄的执笔法、点画法、间架法,在我外行的眼里看来,大概都是近代书法教育一种刷存在感的行为。举凡不高明的文史专业的论文,不管谈什么问题,开头中国一定要追到孔子,外国一定要追到柏拉图,先写上一大堆有的没的废话,才开始他的实际内容,然后不几页就结束了。江湖上有句话,叫“真传一张纸,假传万卷书”,无论算卦、看相、跳大神、卖假药,都适用,正是道破个中玄机。
对于书法也是的,人们的心态往往是:简单的一定不牛,复杂的一定牛。几句话能说明白的一定不牛,叠床架屋、看上去很科学很有层次感的一定牛。凭什么别的学科都一套一套的,唯独俺们书法清汤挂面,明白如水?这和今天讲颜真卿的“场域”、王羲之的“空间”、赵孟頫的“话语”都是一类东西,只是为了存在而存在,没有其他理由。当世无数等身的著作,堆积如山的论文,其实往往是“假传”的“万卷书”,耗费了多少聪明人的时光!
《历代书法论文选》里收了许多古今书论,里面收了许多书法史上的重要书论文章,当然有些早期的文章也有伪托。阅读一遍,给我的感觉就是:凡是说得质朴无华的,多半是真的;凡是说得头头是道的,多半是假的。高明的论家,喜欢把问题往简单里讲;拙劣的论家,喜欢把问题往复杂里讲。所以,碰上一个喜欢把书法讲得天花乱坠的,未必是真行家。
能不能见异思迁
很多书法教材常常告诫我们,不要见异思迁。老师常常教了半年,只教一本颜体或柳体、欧体字帖。决不敢旁越一步,因为不止一位前辈说了:见异思迁要不得,要把一种体写好了再换另一种。其实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见异思迁就一定练不好字?似乎也没人研究过,做过统计。就好比三年内只准吃油条,第四年才能改烧饼,原因是油条还吃得不熟,吃饭有这样可笑的事吗?并不是人人都要成为技法精熟的书法家,对古今巨迹的广泛领会熟悉,才是一般初学者在有限的时间内要做的大事,这比练好一种字体重要百倍!因为写毛笔字,在今天已经失去了实用的意义。而今天影印技术的发达,我们看到仿真原迹的条件,又是几千年的古人所不及的。今天临几页颜真卿,明天临几页石鼓文,忽然后天又觉得怀素的草书绕的不错,郑板桥的字支支愣愣的的有意思,不管临的像不像,起码这些书法史上的名帖、名人都见识了一遍,知道真正的传统风格、传统内容是个什么样子。就算眼高手低,这就是修养,这就是内涵。日后不会像清华大学刘江永教授那样,见到送给宋楚瑜的篆书,叫做“小隶”。也不会像市井妄人一样,见到各种抖索字、象形字、左手字、倒写字、脚写字、北国风光天道酬勤拼搏奋斗忍为高就诧为神品。这才是普通学书者要做的事。其实眼应该永远比手高的,因为并不是人人都要动手写字。更何况,古今用笔、结体,有一脉相承的传统,说不定这里没搞明白,反倒在另一个地方领会到了。
清华大学送给宋楚瑜的张汀先生的书法作品,被称作“小隶”
心态和目的
我见识过一些家长督促孩子写字的心态,一个总的印象就是“大可不必”。有位朋友到我家来,那小朋友约有十岁,见到桌上现成的笔墨,很是好奇,就抓起来要涂要画。我连忙给他准备好了,让他随意涂画。谁知孩子的妈妈却一本正经地坐在他身边,不停地唠叨,要他一定要好好写,这一笔不认真了,那个字写歪了,一时态度又不端正了,一时屁股又坐歪了,不许写到格子外面去。好似孩子写字,家长比孩子还要紧张。不止这位,很多家长都喜欢盯着孩子写字。要知道不只孩子,大人也是最怕人盯着做这做那的。因为没人观察,就有无限的可能性;有人在旁边监察,可能性就没有了。正所谓波函数“一观测就坍缩”。大人本是想监督着孩子走一条“正路”,谁知反是一条没有悬念的死路了。写完之后,还要指指画画,这个字不好,那个字有待提高,总结陈词,像开大会一样。有些家长,每天要规定好量,或一张两张,或三十五十,还要给孩子编号,装订,少一张都不行。这种现象,反倒是越不懂书法的人里越多。我不清楚卫夫人当年教王羲之是不是这样教的。最后家长也觉得无趣,孩子也觉得无趣。家长还落一个“我为你操碎了心”,孩子还落一个“压力山大”。其实谁又规定字必须写得一样大小?谁又规定字不能倒过来?谁又规定只能坐着写不能趴着写躺着写跳着写?现在小朋友的书包这么重,都没变驼背,歪着身子写几个字就会变驼背了?这样做的结果,即便有书法的天才,学书的兴趣,也都白白的扼杀掉了!
家长的不良心态,可以归纳为如下几种。
一是炫耀,孩子写出好字,是同事邻里间炫耀的资本,得个奖,过个级,更值得炫耀。
二是攀比,有人未必乐意炫耀,但邻居孩子能写字,自己家的也得学,否则栽面子。
三是臆想,有家长就明说:我孩子以后要培养他当官,当官就要给人题字。其实几十年后,还许不许公务员给人题字,还是个问题。
四是射利,书画市场表面上很繁荣,家长希望小孩从小就练起,将来成名成家,希望一幅字卖成千上万。
当然,更多家长的心态,还是衷心希望孩子有一种技能,就像学钢琴、画画、体操一样。然而,为什么要有这种技能,很多家长并不清楚。
以上的心态,无论是好是坏,都带着一种汲汲然的营求之气,一种惶惶然的紧张感。这就涉及到学书法的目的了。有些家长对孩子的态度,表现为将学书法当作一种功利化的行为或者培训。然而,说得矮穷矬一点,明明这是一件好玩好乐自己YY的事;说得白富美一点,这明明是一件游心象外、澄怀味道的事;说得高富帅一点,这明明是一件继承传统,提高修养的事。结果都被家长们变成了技能培训,其实挺可悲。这就是所谓:一认真你就输了!
徐悲鸿先生曾说过,天下事本来很简单,都是被一些愚人搞复杂了。写字本来是一件最普通、最实用、最好玩的事,结果越弄越复杂,最后所有的人,都得为其不必要的外围设施买单了。
那么,作为一个入门者或准备教孩子写字的家长,应该怎样学习书法呢?
第一,笔墨要现成。
有条件的话,应该有一个常设不撤的写字桌。没条件,笔墨也应该随拿随有。要知道,从抽屉里现找笔墨,现找来找去抽一张纸写,因为付出了一定的时间成本,其心态往往蒙上一层仪式感和紧张感。这和抓起纸笔就写,感觉是完全不同的。为什么很多软件要测开机速度?原因就在此。
第二,不要有任何功利的目的。
写字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管是教孩子也罢,自己练也罢,心地轻松澄澈,一拿笔就想出人头地成名成家,或者想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一认真就输了。
第三,最好家长也跟着写。
否则只让孩子写,家长去打牌,现在年轻的家长更是喜欢抱着电脑或手机玩游戏,反过来督促孩子写,自然是不成的。只有家长真的从心里认为,写字是件好玩的事,身体力行去做了,孩子才会跟着写起来。
第四,随便,不必限定任何课程,也不必限定任何字体。
古今一切经典,都是学习的对象。任何一个时间段,只要有条件,都可以拿出来写写字。据说何绍基写张迁碑,自己规定字数,结果越往后越写不好。这是自己被自己限定的日程束缚住了。书法大家尚且如此,何况常人。
就是不爱临帖,自己瞎写,也没关系。乱涂瞎写,本来就应该是书法实践中的必要组成部分。就像车也不免有怠速的时候一样。人,包括小朋友,都不傻,他若是真的喜欢书法,乱涂一气之后,自然觉得空虚,自然就会找范例去学;若不知道欣赏书法,说明暂时还没这根筋,又何必强逼他去临帖?这就像玩游戏,开了无敌之后,虽然可以瞎跑一通,很爽的样子。但因为没有了规则,没人会玩的长的。
从头到尾通临的好处,还有一点,就是一边临,可以一边有意识地去读原碑帖的内容。要知道欧阳询《九成宫》、唐太宗《圣教序》都是极美的骈体文。《多宝塔》、《玄秘塔》也都是出于名手的佳构——给皇上写的,敢不用心么!像“是以翘心净土,往游西域;乘危远迈,杖策孤征。积雪晨飞,途间失地;惊砂夕起,空外迷天。万里山川,拨烟霞而进影;百重寒暑,蹑霜雨而前踪”,虽是骈体,规摹玄奘大师的圣迹,却有感人至深的力量!像“冠山抗殿,绝壑为池,跨水架楹,分岩耸阙,高阁周建,长廊四起,栋宇胶葛,台榭参差。仰视则迢递百寻,下临则峥嵘千仞,珠璧交映,金碧相晖,照灼云霞,蔽亏日月”,这文字,带着六朝的味道,又有大唐的壮观气象。通临一遍,也就能做一遍标点,读它的意思。我十几岁的时候,临过《玄秘塔》,此碑中间有一道横向的裂纹,所以每隔几十个字就会出现一处剥泐,很有规律。我就凭残存的笔画和上下文的意思、典章制度去猜原字。后来一查原文,十中六七。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岂不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我曾经写过一首“论书绝句”讲这种临帖不读内容的现象:“季子桓桓勒物铭。八行刊铸等书经。秋风一曲清商颂,犹作平公槛外听。”
第七,切勿迷信
,初学者有了一定的经历,总会接触到各色各样的人物。尤其是许多善吹嘘的江湖人士,很容易使入门者莫知所以。这些人不但能大言炎炎,也能小言詹詹;或着奇装异服,或梳诡异发型;或吐人鬼不懂之言,或为鸟蹄兽迹之字;或言能以周易八卦入于书道,或言能以西方美学观照人生;姓王则自称他是王羲之2的N次幂之孙孙,姓赵则自称赵孟頫是他6的M次阶之祖祖;或称亲入某大师门庭,或称神悟某秘笈精要;或称开创某书体之先河,或称引导某文化之方向;或以手脚口耳诸器官以持笔,或以土布木石诸材质以刷字。或作天下第一长卷,或称东方无二大笔。或作平仄不通之诗,或为丹青恶浊之画。或揖让于某老总之阶右,或拜尘于某高官之道左。或惯于某展会邀名人合影,或喜于某街头散小报传单。或曰故宫国博图书馆入藏其捐赠,或曰布什安倍奥巴马什袭其国礼。此皆欺世盗名之徒,虽然不必妨其生计,亦不可不敬而远之,庶几君子道长,小人道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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