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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54从一篇关于“触电”的文章说起   

  

  作者:徐强(东北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   

  

  王琦是20世纪中国文坛不可多得的全才,这一点在新出版的12卷本《全集》中得到充分展现。散文(包括单卷《覃逸》)是全集中最多的,其次是小说、戏剧和诗歌,还有一卷文体繁多,其中以楹联、民间文学整理、古诗现代翻译、带有广告性质的书皮、散文、访谈,甚至碑文、碑文为特色。散文卷中的《地灵人杰话淮安》是《全集》中独一无二的电视评论,也可能是汪曾祺一生中唯一一部与电视相关的作品。流传很广,但很少被人注意到,因为是汪曾祺写的,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都被遗忘了。   

  

  汪曾祺的各种文风中,也可以引用一些与影视相关的作品。他最早的“触电”可能与电影《沙家浜》的剧本改编有关。该片于1970年由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京剧编剧汪曾祺曾随剧组进驻长春。拍摄于1971年完成。编剧照例只充当“北京京剧团集体改编”,个人对编剧的贡献并没有表现出来。上世纪80年代,随着电视的日益普及,汪曾祺有了第二次触电的机会。   

  

  勺湖图书《话说运河》插图   

  

  80年代中前期,央视播出了两部重磅故事片—— 《话说长江》 《话说运河》。除了在整体构思、结构和拍摄手法上有所创新外,解说也是一大看点。编辑不仅仅把评论当作补充信息的图片说明,还非常重视评论的美感。为此,许多作家被邀请加入节目组。   

  

  《话说长江》 1983年播出时,除了以央视的陈汉源和为主要撰稿人外,还邀请了著名作家米歇尔和田写了六集解说词。到了1986年,拍摄《话说运河》的时候,一共32集,其中一半以上都是著名作家写的,包括王哲成、文小玉、田、陆、韩、汪曾祺、冯骥才、等。在20世纪80年代中期的中国文坛,它被称为“千载难逢”的豪华阵营。仔细考察还会发现,这些作家的出生地或生长地与运河密切相关。比如,韩、来自北京,田、冯骥才、来自天津,来自山东,汪曾祺、陆、分别来自江苏高邮、泰兴、武进,王哲成、文筱雨来自浙江杭州。这是一群受运河熏陶的作家。他们写的是他们真正的“母亲河”。在分工上,不知道创始人是不是故意的。作家的籍贯和分工主体往往错位:除了写盛泽、常州、扬州、集宁的天津学者田,写无锡的苏州作家鲁,写镇江、苏北的常州武进人,他们自己的“地盘”原本有专门的画册,但都交给了其他作家去写。   

  

  《话说运河》第16集《春满里下河》讲的是汪曾祺的家乡高邮。按说,汪曾祺是当代高邮文人的领袖。凭借高邮的众多经典作品,他是写这一集的最佳人选。但也许是汪曾祺这次故意避开了熟悉的家乡?他写的是苏北名城淮安,高邮却把它送给了在京长大的著名散文作家韩。所以有了这篇文章《地灵人杰话淮安》。这是《话说运河》的第17集。   

  

  但淮安对汪曾祺并不陌生。1937年夏天,全面抗日战争爆发不久,江阴落入了圈套。南京中学大二学生汪曾祺离开江阴,辗转淮安、扬州、盐城继续求学。在淮安待了一个学期。后来,他在散文中写了一首著名的淮安菜,如《难忘的青萝卜狮子头》、《干花炸鱼》等。   

  

  评论不同于普通的散文。20分钟的节目回旋余地有限。在4300字的篇幅中,王琦主要写的是何侠镇的淮安历史、风土人情和历史名人,结构紧凑,文字简练。在适应整部电影整体风格的同时,个人外观也比较模糊,很多因素都突出了王的logo。比如在介绍南阁楼的时候,他引用了大学老师、同为扬州人的朱自清老师讲的一个笑话:淮安人“到了南阁楼,要修人家的书”(这个笑话在小说《落魄》中有提到)。在淮安众多的历史名人中,他用大篇幅写出了梁宏宇和关汉卿,这与作者的戏曲生涯不无关系。在谈到梁宏宇“以蒲菜为食”的传说时,他故意岔开话题,津津有味地介绍了炖蒲菜的烹饪技巧:“蒲叶在水中的部分,就像一根细长的玉管。把这白嫩嫩的香蒲根茎炖成菜,香甜酥脆,味道鲜美,似乎有嫩笋的味道。”在其他文章中,他也痴迷于淮安的饮食,如《肉食者不鄙狮子头》 (1992)。这种鲜美的味道是王一贯的标志。正是汪曾祺对苏北历史、地理、民俗的熟悉和独特的自然历史趣味,才使他的评论内容丰富、趣味盎然。   

  

  文笔方面,《地灵人杰话淮安》写的是口语背诵,但处处讲究音韵之美。如:“街巷深处,有一家百年老店。像往常一样铺路。待人接物,还是有一种古老的风格。”“残灯尽时,问老师(吴承恩)他写了多少奇文?500年来,谁曾料到这颗豆子会闪闪发光?在他身后,这个名字传得很远很广,西方国家去了日本。如今的墓碑还在,多少代人觉得敬仰和芬芳。”不习惯写歌词的人很难写出来。有时候,也有看似平凡却回味悠长的抒情词,比如“船驶过去,船尾的水纹却久久没有消失……”这样的句子和王小说中的很多句子完全一样,比如“她的门是锁着的。从锁着的房间里,我经常听到散落的玻璃珠滴在地板上的声音。”(《珠子灯》)”王站起来,漫无目的地沿着澄池河走着。夕阳把他的影子画了很久。”(《王四海的黄昏》)“失眠的霓虹灯在上海的夜空中静静地燃烧,这里那里。”(《星期天》)“蔡德辉手工日晷上的竹筷子影子,每天还在慢慢移动。”(《日规》 )   

  

  有一个细节值得关注。在这篇文章中,介绍文通塔时有一句颇为突兀的话:“勺湖”   

。湖的形状像一把勺子。”这本是典型的汪氏句法,独立名词成句在他的小说散文中都不鲜见。他在一篇文章中曾就《异秉》中这一写法作过申述:“捻药就写‘捻药’,裁纸就写‘裁纸’,两个字就算一句。因为生活里叙述一件事就是这样叙述的。如果把句子写全了,……那多噜嗦!”(《说短》,《光明日报》1982年7月1日)。但在正式播出的节目中,主持人陈铎在这一句前加了两个字,成为“这是勺湖。……”这一增添未免多余,既无必要,又损伤原作神韵。不过其他一些改动倒是必要的,如把原作中的远指词“那是”“那里”“一个”“一座”改为近指的“这是”“这里”“这个”“这座”,都与视觉画面密切配合,增强了现场感。

  

《地灵人杰话淮安》不仅是电视解说词写作的典范,作为汪曾祺写作生涯中珍贵的“触电”经历,也是一次有特别意义的写作。在电视片播出的次年(1987年),解说词集《话说运河》由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发行。但其后出版的各种《文集》《全集》均未见收该篇。人民文学出版社新版《全集》收纳这篇分量不算轻的作品,使它重新回到读者的视界,也使全集在众多文体中多了解说词一格,有着文体学意义上的文献价值。

  

值得一提的是,后来汪曾祺还有至少两次与影视有关的写作,一次是为电视片《梦故乡》(1994)作歌词《我的家乡在高邮》,一次是把孙犁的经典短篇《荷花淀》改成文学剧本(1995)。这些都是在为《话说运河》撰稿将近十年之后的事了。

  

《光明日报》( 2020年05月08日16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