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在过去三四十年经历的最重要的变化是什么?这些变化背后的人与城市是什么关系?
8月19日,《上海纪事:社会空间的视角》作者、复旦大学社会发展与公共政策学院教授于海、建筑学院与城市规划景观系学者刘月来、上海华夏文化创意研究中心副主席郑荣发等莅临上海书展,与读者分享交流。
于海分享了他对上海城市空间变化的看法。
上海城市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于海在讲话中表示,上海过去三四十年最重要的变化,就是城市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城市空间的变化带来了人们社会交往和社会关系的变化。因此,城市空间不仅仅是物理层面的概念,更是社会空间的概念。
《上海纪事:社会空间的视角》是同济大学出版社“社会空间视角下的上海纪事”丛书的第一部作品。于海是图书部的总编辑。他在该系列的序言中写道,《上海纪事报》不仅是一部编年史,更是一部当代叙事。该系列决心以上海研究的历史经典为例,聚焦今天的上海,打造当代都市“支竹词”。《编年史》的标题已经表明了我们的野心,这既是空间的,也是历史的。系列的主题,选定的和将要选定的,无论是工人新村、商业街、创意公园、娱乐空间、滨河岸线、莱恩世界等。都力求以历史(编年史)为经典,以地点(社会空间)为纬度,以历史意识和空间敏感度书写当代上海的春秋。"
用社会空间的概念来看上海近三四十年的变化,从宏观和微观两个角度都有很多值得关注的地方。
在上海出生长大的他,经历了这些变化。就个人而言,有两点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一是他的居住地离上海市中心越来越远,二是他与世界的联系越来越紧密。
在他看来,这两点反映了上海与全球化对接的过程。30年前,于海住在上海最中心的马当路,但居住面积很小,一家7口挤在35平米的小房子里。这种“蜗居”也是当时大多数上海人的生活状态。
但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上海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人均不到4平方米的生活口罩到人均18平方米。相应地,越来越多的上海人开始离开市中心,住在郊区新开发的楼房里。于海也经历了从马当路到虹桥路,再到湘阴路,最后到新江湾城的搬迁过程。
与之相对应的是,上海人根深蒂固的地域鄙视链开始松动,“上角”和“下角”原本的城市划分也越来越模糊。
“这个过程其实就是上海成为全球城市的过程。原有的空间格局是不够的,所以要经历一个非常快速的全球化过程。”于海认为,上海城市社会空间的巨大变化反映了上海的全球化战略。这条路已经走完,城市里的个人命运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淮海路是上海最繁华的道路之一。有人曾经说过,淮海路是为95%不能出国的人服务的,所以要创建一所洋学校,让人们不用出国就能看到现代化。
“现在上海可以出国的人很多。当我们走到外面时,我们知道我们的空间在过去40年里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对海个人来说,他外出讲学、交流的机会越来越多。通过在国外的观察,他更加意识到近几十年来中国发生的巨大变化。
《上海纪事:社会空间的视角》书皮
田子坊:不推倒重来的改造模式
在上海的城市空间改造中,大量老房子里的居民搬出去住在高层建筑里。原始空间的改造也有不同的模式。
田子坊就是典型的例子之一。于海认为,以泰康路为界,南有日月光中心,北有田子坊,这个区域正好反映了上海过去的两种空间转型模式。“一种模式是完全拆除重建,也就是日月光,
田子坊商业街,位于上海老市区,最初是建在老石库门民居和废弃的厂房上。商人开始从一户原住居民那里租房子来经营,逐渐从一个老旧的居民区转变为一个文化创意商业区。田子坊的发展没有总体规划,商铺的进出都在几百个业主和几百个住户房东的讨价还价中。《上海纪事》将这种模式定义为“基于社区情境的集体创业”。
老房子改造的商铺租金低廉,巷内空间充满老上海风情,吸引了一大批“文艺范”“文化梦”的创业者。所以这些商家愿意花时间和精力改造这个地方,让田子坊逐渐聚集一批以老上海为卖点的文艺气息浓厚的店铺。
“田子坊的建设思路与其他地方完全不同。它没有重塑自我,而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充分挖掘了自然和人文价值。”作为田子坊项目的主要推动者,郑荣发认为,田子坊最大的特点就是让老树发芽,它在增加和创造新的功能和价值。“田子坊呈现的是社会的自发性和创造性,是城市空间更新过程中人文价值和社会价值的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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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场坐满观众
创智农园:城市绿地空间的新探索
刘悦来则分享了创智农园的故事。如何在城市空间中,更好地促进人和人的交往、人和自然的交往,五角场附近的创智农园提供了一个可能的模式。
创智农园位于上海市杨浦区创智天地园区,占地面积2200
平方米。2003年开始,瑞安集团将这片遍布工厂、仓库的地方逐渐改造为包括住宅、写字楼、商业空间在内的创意园区。其中有一块隙地一直未被利用,仅仅作为仓库和建筑垃圾堆放点。2016年这块狭长的闲置用地被改造为成为上海市首个位于开放街区中的社区花园。
创智农园
刘悦来参与了创智农园的策划和改造,他介绍,创智农园的营造涉及三个方面:第一是空间的营造,第二是话语的营造,第三是社区的营造。通过农园,把步道带到脚下,把种植带回都市,把劳作带进课堂,把游戏带给孩子,把互动带回邻里,把生产带入生活,这一系列的回归,是把大尺度的城市进步与亲切尺度的日常改善整合起来,以自然教育和自然种植的活动,整合过去几十年由资本化空间生产带来的人与人的疏离。
这样的理念,使得创智农园和一般意义上的城市绿地完全不同。创智农园没有一块禁止踩踏、禁止采摘的牌子,而是鼓励居民和土地产生互动。
“这里种的所有植物几乎都是可以吃的。”
绿地周围有很多写字楼,白领和居民往来频繁,刘悦来他们甚至在创智农园里立了牌子,告诉大家农园里的果子可以采摘,薄荷可以带回去扦插,告诉大家这里城市的土地是可以产出的,可以进行与人之间的互动。
于海也参与了创智农园的营造。创智农园开园时,他举行了一场讲座,特意从家中带了排骨,一边做讲座一边炖排骨,讲座进行到中途,排骨炖好,每人都能分到一块。
“于老师为什么要做这个?他觉得现在上海楼越盖越高,小区越来越高级,空间越来越大,但社区反而不存在了,原来的人情味变淡了。他希望通过真实的味道,让所有人感受到人情的珍贵。”
刘悦来说。
在这样的理念之下,创智农园营造成了一个温暖的场所,这里有读书会,有亲子场所,有水稻和果树,有很多志愿者,大家带着孩子来打理农园,“就像一个大家庭。”
作为农园的组织者,刘悦来希望营造的不仅仅是一块公共绿地,更是一处人与人交流的社区,“我相信这场改变空间风向的努力是可能的,因为社会本身有创造力,土地本身有创造力。”
据了解,“社会空间视野的上海纪事”书系的下一部作品将聚焦上海工人新村。在原有80平方公里建成区的外缘兴起的工人住区,既是当代上海的一个空间事件,也是一个社会事件。通过工人新村的纪事本末,不难一窥60年来上海的城市变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