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谭来源:唐诗宋词(ID:tsgsc8)
三国曹丕曾说:“文人相轻,自古而然。”一直到现在,曹丕也成了一个古人,但这句老话从来没有过时过。
我不知道你是否感到惊讶。唐代诗人不下2000人,璀璨如星。然而,事实上,我们很少听到谁和谁激烈争吵的消息。
我们从小接受的教育,并不支持我们加入乐趣,看吵架。但是,从人性的角度来看,诗人不掉以轻心,多少有些不合理。
开创晚唐诗歌高峰的杜牧,曾经对白居易进行过非常猛烈的批判。白居易比杜牧大30岁左右,在唐代诗人中排名第三,从辈分到年龄都是长者。
这两个人的争吵应该更有趣。
01
自古以来,文人相轻,但坦率地说,只有这两个不应该相轻。
首先,他们来自同一个阶层,同一类人。
白居易的妻子姓杨,妻子的弟弟叫。曾拜荆为京师市长,但与杨姓相比,“荆”算不了什么。
汉唐时期,杨雨晴出生在凉州弘农。后来的学者给他们起了一个著名的名字,关陇世家,以纪念从这里来的杨。
杜牧出生在京兆的杜家,也是一个富裕的家庭。当时民间有句俗语说“杜薇在城南,去吴天墀”。
这意味着长安城南的瞿伟和杜渠是如此高贵,以至于它们离天空只有一英尺五英寸。
唐朝有“吴立卫阳”四个姓氏,杜的名字与卫并列,其尊贵程度可想而知。事实上,杜在京兆的家族也是广隆的显赫家族。
中晚唐以来,宦官专权,甚至可以控制皇帝的废除,甚至生死;皇帝的控制力有限,手下各部都会自重,诸侯国割据的现象也越来越严重。
在政治层面,白和杜都明确反对宦官专权,不能容忍诸侯割据。他们真心希望皇帝能再次掌管天下。
然而,所有的希望都是徒劳的。政治上,他们终究是无能为力的。
在日常生活中,白和杜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他们都是道士,都很漂亮。而且,他们都喜欢写以男女爱情为主题的诗。
比如白居易老的时候,他还写了下面的诗:
白天听音乐,晚上喝得烂醉如泥,不是在月下,就是在花前。
如今,了解旧疾病很重要,这将需要20年的春天。
白老先生通过这首诗,为我们贡献了成语“月前花开”。而杜牧同志,除了慷慨之外,在与妓女分开的时候,曾经写过这样的诗:
13年里的好姿态是轻盈的,活得像2月初含苞待放的权杖。
在扬州,春天的风吹过三英里长的街道。没有人能比得上她卷起珠帘的美丽。
杜庚就更无情了。他一心创造了两个成语,即“天天”和“鼎盛”。
毫无疑问,他们的艳情诗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据了两个高峰。
02
从他们的出身、政治野心到他们的诗情画意,他们的处境相似,本该成为朋友,但却是恋人。
如果你问为什么,你应该从他们的“个人恩怨”开始。需要指出的是,后世很多学者在谈及杜牧对白居易的批评时,往往是从一个高大的格局出发,比如“为中国诗歌的发展”。
这个理由自然无可争议,但却剥夺了诗人作为“人”的本质。当然,他们也有爱恨情仇,否则,他们怎么能写出这首精致的诗呢?
我还不如做“小人物”,从两个人的“个人恩怨”开始。
换句话说,杜牧有一个叫胡璋的朋友。胡璋本人有着显赫的家庭背景和崇高的人格。当时,人们称赞他是“国内名人”。
胡璋在诗歌方面颇有天赋,但他不擅长科举文章。一到杭州,就拜见了时任杭州刺史的白居易,希望白居易能举荐自己,考上科举。
经过一番考察,白居易选择了徐宁,
有个特使叫令狐楚,他非常看重胡璋的文采,所以亲自写了这封推荐信。在追悼会上,令狐楚称赞了他的诗:“研几甚苦,搜象颇深,辈流所推,风格罕及。”.
这个评价不低。
皇帝看完奏折,征询元稹的意见后,元稹的回答颇为吝啬。他说:“胡璋的雕刻昆虫很小,但付状不会做。”
元稹认为胡璋的诗太小家子气,君子不可以这样写。如果奖励太多,肯定会影响风俗和教育,所以不同意重用。
实际上,元稹的话有些不合情理。就知名度和“小家子气”而言,或许没有人能超越他和白居易。
由于白居易的排斥和元稹的排斥,胡璋隐居起来。
与袁、白不同,杜牧非常欣赏的诗才。对于元稹的排挤行为,他选择写诗来表达对朋友的不满:
听说周昭佐在明朝,我看了看西边所有的城门。
好的天子是自卑的,王子推荐他的生活是奇怪的。
贺知章口徒劳说,孟浩然身更不疑。唯是胜游行未遍,欲离京国尚迟迟。
除了正面硬刚元稹,杜牧还不忘作诗回怼白居易:
睫在眼前长不见,道非身外更何求。
谁人得似张公子,千首诗轻万户侯。
诸位且看杜牧诗中满满的恶意:头一句,睫毛就在眼前却看不见,可以理解为,说白居易,“有眼无珠”;末一句,则是恭维张祜,您有千首诗篇,足以蔑视那个万户侯,还是白居易。
03
如果说白居易不待见张祜,还算是小打小闹;那他与杜佑之间的冲突,则直接让杜牧怒发冲冠。
杜佑何许人也?杜牧之祖父也。
诗人之间的矛盾,当然还要从诗歌开始说起。话说,白居易曾写过一组长诗《秦中吟十首》,十首诗中有一首名曰《不致仕》,开篇是如此说的:
七十而致仕,礼法有明文。
何乃贪荣者,斯言如不闻?
《不致仕》嘲讽的对象,是七十岁却不肯退休,贪恋权贵的老头子。他们究竟是怎么一副丑态,白居易津津有味地描摹道:
朝露贪名利,夕阳忧子孙。
挂冠顾翠緌,悬车惜朱轮。
金章腰不胜,伛偻入君门。
谁不爱富贵?谁不恋君恩?
“贪名利”、“忧子孙”、“爱富贵”与“恋君恩”,是这种人的真实写照。
白居易这首诗歌所指的是谁呢?答案恐怕就在《不致仕》的自序中,据白居易诗前的自序:
贞元、元和之际,予在长安,闻见之间,有足悲者。因直歌其事,命为《秦中吟》。
贞元、元和都是皇帝的年号,白居易的自序,说的是他当时在长安,见到一个贪恋权力的老头子。
不妨回头再看《旧唐书·杜佑传》的记载。杜佑,“贞元十九年入朝,拜检校司空、同平章事,充太清宫使”、“元和元年,册拜司徒、同平章事,封岐国公。”……
对于这些官吏名字,诸位可以不用理会,大家明白的是,元和元年(即公元806年),杜佑是刚好七十岁的老人,人过七十古来稀,却依然当着大官。显而易见,白居易在长安所见之人,应该正是杜佑。
据《旧唐书》的介绍,晚年的杜佑,“每与公卿宴集其间,广陈妓乐。”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他经常与公卿王侯,在园子里宴饮聚会,还豢养了很多歌妓乐工。
将正史中的记录,放还进《不致仕》中,竟然毫不违和,白居易究竟说的是谁,应该毫无疑问了吧。
杜佑年龄大了,当然不愿与别人论短长,其孙儿杜牧,就另当别论了。
04
杜牧曾经作过一篇叫《献诗启》的文章,其中言及自己的诗歌态度,用了如下字眼:
某苦心为诗,本求高绝,不务绮丽,不涉习俗,不今不古,处于中间。
杜牧追求“高绝”诗风,他所唯恐避之不及的写诗手法,即“涉习俗”,不用细想,暗指的就是白居易和元稹的“元和体”。
如果说这段批评,还算是藏着掖着,杜牧之后的批评,则可以称得上是动真刀真枪了。
话说,杜牧有个叫李戡的好友,不幸因病去世,杜牧在为其撰写的墓志铭中,吹响了向白居易进攻的决战号角:
尝痛自元和以来,有元、白诗者,鲜艳不逞,非庄士雅人,多为其所破坏,流于民间,疏于屏壁,子、父、女、母,交口教授,淫言媟语,冬寒夏热,入人肌骨,不可除去。
白居易于元和年间作《不致仕》,杜牧则针锋相对,说从元和年间起,他是如何伤风败俗的。
杜牧一起笔即是不尊重,白居易与元稹再怎么说也算其前辈,他直接称呼人家为“诗者”,两人的“淫言媟语”,蛊惑人心,到了令人无可忍受的地步。
对于如此行为,到底该如何处理?杜牧之后又恶狠狠地写道:“吾无位,不得用法以治之……”
他的意思是说,也就是我没有当大官,否则索性法办了他们两个。
说回白居易和杜牧怼人的诗篇,有一说一,他们为了贬损对方,甚至有些不择手段了。
譬如,白居易讽刺杜佑,年过七十还贪恋权位。但白居易应该也知道,据《旧唐书》的记载,杜佑三番五次的请求退休,怎奈皇帝不允许。
元和七年,77岁高龄的杜佑,已然得了病,他前后四次上表,言辞悲切至极,皇帝不得已才批准了他的退休请求。
六月份退休,不到半年的光景,杜佑就撒手人寰了。
试问,杜佑果真就想当官吗?恐怕也未必,人家三番五次地上奏,情真意切地请辞,白居易却一次也没有看见。
白居易在这厢选择性失明,那边的杜牧呢,很痛快地骂元、白,却不幸把自己也捎带上了。
众所周知,杜牧有很多种类型的诗作传世,但他同样钟情于艳情诗,换言之,“淫言媟语”的数量,他写的一点都不少。
杜牧若是伤敌一千,那他最后也自损八百。
杜佑、白居易和杜牧,在年龄之上,分别差距30多岁。对于小辈的回击,长者也表现出了应有的大度,杜佑既没有回应白居易,白居易也没有搭理杜牧。
他们之间的争吵,渐渐也便消失在历史长河中,与诗人的绝美诗篇相比,这点小摩擦,着实算不上什么。
然而,诗人们互撕的时候,与平常人满口芬芳不同,人家从来不说脏字。要想体会他们口中的恶意,我们还要多读几本书,掰开揉碎了去分析。
可见,不管任何时候,多读书总是没有坏处的。
参考资料:
1,卞孝萱、刘维治:《杜牧为何诋諆元白诗》
2,丁启阵:《杜牧为何鄙视白居易》
3,李珺平:《如何理解杜牧批评元白诗的内在隐衷》
4,刘昫等:《旧唐书》
-作者-
老谈,always talk,老是夸夸其谈之人,除此外,别无长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