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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所有人的头发乘起来等于多少

  

  有一天给一个淘汰很久的手机充电,想整理一下录音机里可能遗漏的彩排录音或者创作动机。那一长串录音通过蓝牙音箱一个一个播放,我居然听到了一首排练完整但早已被遗忘的作品。这是一首叫《还乡》的歌。在这首歌里,我写了一个离开家乡多年的中年人,终于回到家乡的故事:风吹着你的麦田,指指点点。看这个冒充少年的怪老头。山脊向你的老朋友走来,用迷惑的眼神询问你。在这里干吗?   

  

  我是一个二十多年前从乡下麦田里跑出来的陌生人。这些年来,每当油菜花开或风吹麦浪,我都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家乡的风景。他们隐藏在日新月异的城乡建设中,也淹没在一个人浩瀚无边的记忆中。有时候,面对他们,我会想,是我是迷失的孩子,还是他们是迷失的风景?   

  

     

  

  陌生人对异乡是陌生的。天真的照片   

  

  这首歌写了很多年,一直没有发行。回乡不易,一生所有的勇气都要收起,像风暴和稳定。对于陌生人来说,人生最后的仪式可能就是回家。这个仪式叫做落叶归根。   

  

  每到临近过年的时候,虽然广州的阳光还算温暖,但是地铁里都是返乡的人群。除了大箱子和小袋子,他们都有同样的服装,每个人都穿着厚厚的羽绒服。这是一个要坐高铁或者赶飞机的返乡者。几个小时后,他们将在各自的车厢里穿上外套。窗外很冷,已经是家乡风光了。   

  

  好多年没回家过年了。在故乡陌生人的舌尖上,舌头是味觉的通道和入口,就像回到了故乡。我的家乡是四川。每年年底,父亲都会给我寄熏肉香肠。   

  

  从小到大,腊肉香肠代表了当年的风味。   

  

  入冬后,家家户户的腊肉香肠都挑出来。小时候楼房很少,所以家家户户都是在各家的屋檐下摘腊肉香肠,在农村是在晾米的院头摘。就像晾衣服一样,用三条腿撑两根竹子,跨过一根竹竿,腊肉香肠就挂在上面了。竹林旁小山的屋檐下,风一吹,腊肉香肠一抖,肉香四溢。   

  

  春节期间,腊肉香肠是第一道上桌的凉菜。四川的春节很冷。炒好的热菜端上来,培根香肠大部分时间会完全凉了。刚刚透明的猪油已经冻成了白色的凝结脂肪,但是特别适合饮用。当然是白酒。白酒在过去被称为烧酒或烈酒,它们都冒着火气。只有烟火之火才能抵挡腊肉香肠的寒冷,才能咽下一种得来却又特别的味道。虽然很多年都没能回四川过年,但直到今天我都忘不了这个味道。有时候,甚至会在放下筷子之前故意晾凉它们,只为重温记忆中的独特味道。   

  

  腊肉香肠的摆盘也很精致。首先刀工要好,腊肉要切得又大又薄,上面的瘦肉红,下面的肥肉白,还有一层金边,就是猪皮——肯定有猪皮。没有猪皮的腊肉就像一个人穿着外套却没有鞋子。第一,不好吃;二是代表主人家不重视,有对客人不客气的嫌疑。忘了是从哪个年代开始的了,一下子城里的市场都卖肉了,不用做回锅肉了!腊肉煮了不好吃!于是每年年前,父亲都会和乡下的三叔打招呼,确定要多少斤肉做腊肉。舅舅每年都能拿到,用竹子背在背上,赶30里外的公交车,送到二哥那里。从前他们雪中送炭,雪中送肉。一想到他们当时的小哥哥,我就会想到现在的我和哥哥。我们分开已经20年了,不可能再雪中送肉了。去年,我们游览了上海,回到了m   

  

  香肠和熏肉切好后,放入浅盘中。一定要用盘子代替碗。像菜一样放在盘子里拿出来,像剩菜一样放在碗里拿出来。   

  

  沿着盘子倾斜,一个一个叠起来,一个一个压下去,菜就开花了。猪尾巴经常被放在香肠和腊肉连接的花中心,所以这道菜根本没地方上。   

  

  今年收到老家五姐送的几个猪尾巴。我在广东的婆婆很困惑。为什么这肉里面能吃的这么少?是的,我真的没有吃脑袋,但是我确实啃过脑袋。就是因为肉少,所以啃猪尾巴才是最美味的肉。啃完下一口酒,肉和酒在嘴里只有你自己知道。除此之外,还有腊猪肝。有一年,家里送了腊猪肝。邀请了一位美食朋友喝一杯,品尝一下。他噘嘴闭上眼睛,咀嚼得忘乎所以。四川腊猪肝腌制后干脆,吃起来沙沙作响,每一粒沙子都好像绽放出更多的味道。但是猪肝切片很有讲究。切错了不仅影响美感,还真的影响口感。今年的腌猪肝是用猪尾巴送的。我做好猪肝后,擅长做客家菜的婆婆趁我不备,主动给我切了。她大概延续了客家传统,用刀切开,猪肝如铜钱。给老家发了一张图,表示礼物已经收到,正在品尝。我不知道是我婆婆剪的。看到图,我以为我连猪肝都不会切,就被教“猪肝要斜着切,可以切大块。又好吃又好看。”我回答我婆婆剪的,他就不说话了。   

  

  10年前,父亲长期在四川生活,每年春节都自己做,寄给我和弟弟。   

  

  除了香肠和腊肉,父亲还会做一种只能用手吃的腊肉菜,叫卷腹。把五花肉打理好,撒上一层薄薄的咸咸的椒面,然后把五花肉卷起来,用细棉线绑好,挂起来晾干。吃的时候把线去掉,就像切香肠一样,斜着用刀,每一块都有一圈白五花肉和一条红辣椒面。   

吃起来巴适得很。

十多年后,父亲和母亲多数在我哥处陪孙子,就交代家乡的弟妹,每年照样寄给我。只是就不再是他亲手腌制的了,当然也没有肚卷了。

前几天,在我的江湖边小酒馆和贵阳来的朋友喝酒,相同年岁的我们又说起了从前的记忆。朋友说:我们贵阳也有腊肉香肠啊!然后他喝着酱香型的家乡酒欣然回忆起小时候馋腊肉香肠的往事。

他经常和他的小伙伴们事先瞅准一户人家的腊肉香肠,然后一路瞄准飞跑过去,跳起来伸手一薅,脚下不停,“薅到多少是多少”,然后找块野地烧来吃。

我说:“那你不怕人家认识你啊?”

他说:“肯定认识啊!不管了!馋!反正习惯了,回家的时候人家早都在我家等着了!一顿暴打,打完下次继续!”

这个快五十岁的家伙挠着已经长不出头发的光头,说起小时候的趣事,就仿佛那口腊肉香肠还在他嘴里一样。岁月有声,吧唧吧唧。

除了照旧从老家寄来的,今年还有北京的朋友寄来腊肉香肠。北京的朋友是四川眉山人,在京城开着米其林川菜馆,因为眉山是东坡故里,所以川菜馆起名“清欢”,取自东坡那阕著名的《浣溪沙》,“人间有味是清欢。”

在随包邮件里,他仔细地交待了腊肉的做法,于此可见四川的操作惯例:

腊肉开袋解冻后用火烧一下皮10至30秒;

用热水泡5至10分钟,清洗表面2至3次;

锅内烧开水下腊肉汆2至3分钟捞出腊肉倒掉锅里的水;

锅内重新放水放腊肉,用大火烧开后转为小火煮35分钟捞出食用。

我们乐队的弹拨乐手爱钓鱼,年尾送给我一个看起来像礼品装的手提袋,说是给我的年货――他把他钓的大鱼自己动手腌制了,看起来跟广州干货一条街卖的成色一样。用牛皮纸包好,贴一张大红纸,再用麻绳扎了。红纸上用毛笔写着:匡扶天真,年年有余。匡是我的姓,天真是我夫人的号,有余是因为我的名。前四字表彰我年来的成绩,后四字则是基于前四字的善果,弟兄间的戏谑与祝福都在里面了。

弹拨乐手送我的年货,正好加进了我们夫妻的名字。

这些都是要过年的前奏。一到过年,都会这样想想故乡念念亲人,那些风雨同路的朋友,那些反正也走不完的还乡路。满桌杯盘,回首嫣然。坐下来倒杯故乡的酒,拈一筷老家的菜,淡然萦怀,安之如故。

在《还乡》的最后,我描述了这样一幅场景:去乡的人在三十年外,风浪乱衣摆,陌路上的人们殷殷相问,你从哪里来?还乡的人在三十里外,戴星月归来,沿途的孩儿们追逐着问,你从哪里来?

这是想象中多年以后的自己势将遇见的场景,为了避免现实中儿童相见不相识的尴尬,我应该描述得更细致些,让这个还乡客提着一条腊肉一挂香肠,麻辣香飘,田野含笑。如此,他们就该知道我从哪里来了吧?(本文作者为秘密后院乐队主创。责编:孙小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