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载于 《中国青年》 杂志2021年第10期
动物餐厅
@文/葱花薄荷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社区里有几只流浪猫。白天见过几个，大部分都是脏灰的。有一次晚上扔垃圾的时候，他们听到我的脚步声，突然从垃圾箱里跳出来，像蝙蝠从洞里出来一样，吓了我一跳。以前我家也养猫，想着我那个又懒又笨的“主人”。全家人想尽一切办法让它动起来，但他老人家还是稳如泰山。
小区是90年代的筒子楼，也是市区的黄金地段，没有绿地，没有池塘。我不知道流浪猫的前主人是否住在社区里。有一次看到刚离开垃圾箱的黄棕色小猫，身上有乱七八糟的绒毛。昨晚一场雨把它灌进了一只“没有汤的猫”，因为刚喝完雨，嘴上的毛就黑了，真让人心疼。
小区里有遮阳篷。前几年这里修车的师傅被孩子带到上海，雨篷闲置。回到家，我找到一个不锈钢小碗，从一个饮料瓶里拿出一瓶自来水。回到遮阳篷，搬过遮阳篷里的旧架子，留一块空地，在碗里倒半瓶水，提醒自己经常去看看，及时把猫的“水源”里的水补上。
第二天中午经过遮阳篷的时候，我看到小碗被打翻了，装了半瓶自来水的饮料瓶不见了。可能是调皮的孩子干的，难怪一个光溜溜的碗水摆在那里，别人不明白是干什么用的，但是很容易被别人误踢。
下午上班前，我把碗倒满水，在碗旁边放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流浪猫饮水处”。
接下来的几天，每次接女儿上学路过棚子，都要多带几眼。没有人打翻碗，但是碗里的水没有减少。女儿问：“他们知道这个地方吗？他们会不会已经旅行了？”
一天晚饭后，我带着女儿在小区散步。女儿第一次发现小猫喝水。她伸出舌头，警惕地抿了一口。她粉嫩的舌头在夕阳下搅起一片金色的水面，女儿开心了。小猫走后，女儿拿起装满自来水的瓶子，把碗装满。她非常小心，看起来像这只小猫。
="http://p9.toutiaoimg.com/large/pgc-image/SYo5a6Y4TEtryS" />过了一周，棚子下又多了一只碗，里面有鱼骨头和其他一些剩菜，可能又有其他人参与到了“流浪猫救助计划”中，虽然彼此陌生，可是几只猫咪让我们心照不宣地连在了一起。
才过了几周，棚子里就已经多出来四五只碗，装着很多花样繁多的剩菜，虽不是精心配比的猫粮，但也看得出来这些小动物的伙食不错。后来小区的流浪狗也加入进来，它们在棚子里对着猫“嗡嗡”警告，大狗饭量又大，霸占着碗不允许猫靠近。
我和妻子从家中搬来一张小桌子，把几只碗放在桌面上，拿胶水固定好，放些小鱼和肉，算是小猫的就餐区域了，桌子下面留几只大碗装狗粮，用纸写上“请把大骨头放在地上的碗里”。弄好后我们二人傻乐，没想到竟然变成了小型的“食品分类”试点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人主动清扫桌子，在棚子的角落里还有一瓶喷雾消毒水和一把扫帚，原来是有幕后英雄自发当起了“铲屎官”。
食物多了，麻雀也会来分一杯羹。又有人拿了个塑料盘，把馒头捏成碎屑，连同米饭一起撒在盘子上。
从一碗水开始的小天地，不知不觉成了有猫、狗、鸟的餐棚，小区里也多了很多生机。
又一日，我们照例带着晚餐的剩饭到棚子里，已经有两只小猫在桌子下徘徊。女儿蹲下来，把装着食物的袋子打开，又抬头看着我，问：“我们这样给小猫咪和小狗送吃的，它们会感谢我们吗？”
这不是一个动物救助站，只是把剩菜换了一个地方而已，对我们来说是很小的事情。何况很多流浪猫狗的出现，是因为被它们的主人所遗弃，或是因为我们的开发而失去了容身之所。还给它们更多的栖身地，这也是我们应该承担的责任。
话到嘴边又停了下来，我改口，“是的，所以你要多多帮助它们呀。”
女儿还小，此刻她不会懂得“担起责任”这样的道理，她只知道“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简单版，但对她也是很大的收获。接下来的路上，她会学会布满爱心，也会懂得保护环境，等她明白了生命平等的意义，自然就懂得了“责任”。
女儿点点头，低头又把袋子的口摊得更大，“你看，猫猫吃得好香啊。”
监制：皮钧
终审：蔺玉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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