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戛然而止。
4月3日，顾客不时走到位于宁波宁东路的卢晓茶店门口。Luckin咖啡数据造假曝光后，很多客户都匆匆赶来，想用之前买的代金券。但是这家店已经关门了，空无一人。此前，该店一直正常经营。
作为Luckin咖啡的子品牌，小鹿茶也不能幸免于这场假风波。除了“挤兑消费”、账单爆炸、APP瘫痪，鹿茶的招商也在全国范围内暂停。据Luckin coffee的一位区域总监介绍，咖啡机和一些原材料来自国外，短时间内无法正常供应。许多负责加盟业务的员工已经将工作转移到直营店。
如果不是陆金咖啡的惊雷，鹿茶可能就是陆讲的又一个资本故事。去年7月，瑞幸推出小鹿茶系列产品，不到两个月后，就宣布将作为独立品牌运营，并推出“新零售伙伴”模式，进军庞大的奶茶市场。数据显示，加盟模式推出三个月后，全国共有42家小鹿茶门店，而陆在三季度财报分析会上透露，已有近2000家门店缴纳了押金，部分门店正在装修。
然而，如果你晚上走得太多，你总是会遇到鬼。咖啡的故事被错过了，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奶茶故事再也讲不出来了。然而，卢金咖啡收获的是资本主义的韭菜，而鹿茶的镰刀却在向二、三、四线城市的加盟商招手。在中国，加盟商可能是瑞幸丑闻的最大受害者。
被忽悠：鹿茶数据真假难辨
去年9月，陆金咖啡首席运营官刘健现身子品牌“小鹿茶”发布现场，代表瑞幸正式宣布，茶叶子品牌“小鹿茶”将独立运营，将推出全新的零售合作伙伴模式。这是刘健第一次出现在公众场合。也许他没想到，7个月后，他会再次成为媒体关注的对象。当然，他可能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一天。
前几天，由于安永不敢在年度审计报告上签字，瑞幸无法通过披露数据造假丑闻，罪魁祸首是刘健。公告显示，去年第二季度至第四季度，刘健与多名员工伪造的销售金额合计22亿元。这意味着从鹿茶品牌诞生的那一天起，瑞幸就对数据进行了篡改。
鹿茶和鹿金咖啡同出一家，共享数字化运营体系、供应链、仓储物流，这也是一些人选择加入的原因。也就是说，小鹿茶在运营上几乎和陆金咖啡一模一样，是按照刘健的运营策略来实施的。在《瑞幸闪电战》这本书里，刘健曾经说过，一切与收入和成本有关的事情都由他负责。各部门的效率指标、财务指标、最终结果最终都由他来把关。从这个角度来看，极有可能陆金咖啡的数据造假做法也会被复制到鹿茶品牌的运营中。
据媒体报道，商店订单的“跳号”是卢克金咖啡常见的数据欺诈手段。在这一点上，小鹿茶似乎可以借鉴。去年12月，在北京Pixel Bay的卢晓茶直营店，记者偷偷观察到，顾客的订单号并没有显示当天的数量。店员说公司有一套方法，他不是很清楚。可以推测，鹿茶直营店的经营数据似乎有猫腻。
为了吸引加盟商，鹿茶在一二线城市开了很多直营店作为样板。卢晓茶叶总部设在厦门。根据天眼查数据，卢晓茶叶(厦门)有限公司由陆金咖啡(中国)有限公司100%控股，法人为张庆秋。有近20家当地分支机构在其对外投资中受到100%的控制。直营店的经营数据直接决定了“新零售伙伴”的数量，而加盟店则是鹿茶快速扩张和母公司陆金咖啡市值的关键。
图|卢晓茶叶股权关系(部分)
小鹿茶的业务数据是真的吗？卖空机构并没有单独进行每一次调整。但是从这次事件的结果来看，卢晓茶的经营数据非常可疑。一旦数据造假被摆平，鹿茶的加盟商无疑会像陆金咖啡的投资人一样成为绿色社会主义韭菜。
掩盖：特许经营模式存在重大缺陷
奶茶市场的水深，加盟奶茶的水更深。虽然各种市场调研报告都声称奶茶市场尚未饱和，但大型超市、大学城等客流量较大的地段，早已被Coco Coco、店店、蜜雪冰城等奶茶品牌占据。这些品牌都有成熟的加盟模式，大众熟知，扩张速度非常快。最新数据显示，Coco可以超过全国门店数量
4000家，一点点超过2300多家，而蜜雪冰城门店数则超过了7000家。相比之下，小鹿茶的知名度并不高，要想打入奶茶市场，只能在补贴、营销以及加盟模式上做文章。为此，小鹿茶采取了免加盟费的新零售合伙人模式，在盈利后才按照利润进行分成。在分工上，合伙人只需要负责门店选址和装修，以及在门店日常经营过程中承担产品制作和交付的职责，剩下的品牌营销、客户发展、数字化运营系统的开发迭代、供应链管理等，都将由小鹿茶来承担。
图 | 小鹿茶加盟模式分工
据小鹿茶客服介绍，加盟小鹿茶的前期投入在30万元左右。这部分费用包括6~8万元的店面装修费用（门店使用面积不少于30平米），15万元机器费用以及5万元保证金，其中保证金会退还。不过，门店房租和人力成本，需要合伙人自行承担。相比Coco都可、一点点等品牌，小鹿茶的整体投资成本的确要更低一些。Coco都可目前采用合资共营的模式，加盟商需要出资150万元，一点点则完全是加盟模式，加盟费需要60万元。
不过，在浑水的做空报告中，对小鹿茶的加盟模式提出了质疑，认为小鹿茶存在特许经营业务合规风险。因为小鹿茶不是依法注册，在去年9月推出了特许经营业务后，完全没有至少两个直接经营的店铺运营至少1年。“新零售合伙人”的提法，规避了与特许经营模式的联系，特别强调不收取特许经营费用。但是，据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做出的司法解释，无论该公司是否称之为特许经营模式，根据法规的定义，小鹿茶经营的业务都属于商业特许经营。
小鹿茶的加盟模式显然存在法律上的漏洞，这样的风险不是一个“新零售”概念所能掩盖。做空报告指出，不满足“合法经营”规定的负面影响可能远远超过上市公司被罚的金额。这对于加盟商来说，无疑是一个被掩盖的潜在风险。
被坑惨：加盟商盈利难上加难
单纯从加盟条件上来看，小鹿茶的门槛的确更低，但小鹿茶的加盟模式却并不被业界看好。严岩是上海一家品牌加盟代理公司的咨询专员，他表示，尽管自己也在做小鹿茶的加盟代理，但却对他们的加盟条款感到头痛。他直言，跟瑞幸咖啡一样，小鹿茶这个项目是个“资本运营项目”，具体能否盈利还没有经过市场验证，也不太好说具体多长时间能够回本。
图 | 小鹿茶新零售合伙人模式收益政策
对于加盟商来说，回本和盈利正是他们考虑的主要问题。而小鹿茶“下沉市场”的定位以及依赖补贴的营销模式和产品竞争力不足则让盈利变得十分困难。
张强家住河南漯河，去年11月份，他在昌建广场的小鹿茶加盟店开始营业。店里共有4个员工，作为老板，他也亲自在店里经营。为了开这家店，包括10万元/年的店铺租金，他前后共花了40多万元。漯河是个典型的四线城市，张强门店所在的位置，并非人流量很大的地段。去年12月份，张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自己的店铺每天能卖出去200单左右，不过，“很多人都是喝的首杯，然后就不来了。”
“从线上来的人很少，大部分顾客都是来自线下，”张强对记者说。在漯河这样的下沉市场，瑞幸咖啡的品牌知名度并不高。因此，小鹿茶在招商资料中所提到的“全域流量支撑”，在下沉市场其实比较难以成立。在一二线城市，瑞幸现有的线上流量尚可以为小鹿茶门店导流，但在三四线城市，线下的引流反而对瑞幸的贡献更大。
图 | 小鹿茶对新零售合伙人的流量支持政策
张强今年27岁，曾经代理过品牌男装，也做过名创优品的加盟。相比名创优品，他觉得小鹿茶的加盟操心更多，小到装修的一些事情都要自己来，而名创优品则可以当甩手掌柜。对他来说，小鹿茶就是自己的生意，不是做数据给别人看的。他认为，小鹿茶有些过度依赖补贴了。下沉市场的消费者对价格更敏感，更贪小便宜，想要留住顾客，考验着小鹿茶的持续补贴能力。但过度依靠补贴，却只能导致“数量还凑合，但却挣不到钱。”
与其他品牌的奶茶相比，小鹿茶在产品上也并没有什么竞争优势可言，因为其他品牌的奶茶往往杯子更大、原料更多、价格更便宜。浑水的做空报告认为，小鹿茶的产品只是1.0代茶饮料，无法与其他品牌的2.0代和3.0代茶饮料竞争，“很可能最终会以一种固有的低质产品诉诸价格竞争”。
“加盟商的店有些很好，有些个别的不太好，我们现在也在摸索经验。”去年第三季度的财报分析会议上，陆正耀说。陆老板说话的口气总是元气满满，但在现在看来，他口中所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人不禁产生质疑。
“民族品牌”瑞幸咖啡收割的，不只是资本主义韭菜，还有小鹿茶加盟商这群中国投资者。瑞幸丑闻必然会让加盟商们的盈利难上加难。但是，他们有苦跟谁诉？
在记者致电张强和其它几家加盟店想要了解一下情况时，几位老板、店长都以不方便为由挂断了电话。
文中：张强为化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