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日报中青网记者王颜
3月4日，在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创业街，企业家们正在车库咖啡里工作，寻找创业合作的机会。同日，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十三届全国委员会第四次会议(CPPCC)在京开幕。本次会议将听取和讨论政府工作报告，讨论“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草案。中青日报中青网记者李伟/图
“零工经济”时代即将到来。熟悉的外卖小哥成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市场监管总局、国家统计局去年以“网络送餐员”名义正式公布的新职业之一。如今，“零工”的概念不断丰富。——主播、宠物面包师、密室设计师、汉服造型师、奶茶饮者、外卖员、店主、制作师等新职业丰富了越来越多年轻人的就业选择。在中国人民大学国家发展与战略研究院发布的一份报告中，这些强调随机应变、创造性和灵活应对的弹性工作被称为“精神工作者”。
5日上午，李克强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支持各类劳动力市场、人才市场、零工市场建设，开拓就业机会，为有意愿、有能力的人创造更多公平就业机会。”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会场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随着互联网经济的发展，灵活就业模式正在从“备胎就业”向“大有可为”转变。很多人的雇佣关系从“公司员工”变成了“平台员工”，却没有相关的制度保障。全国政协常委、民革中央副主席高晓梅指出，灵活就业的概念虽然在政府文件中出现了20年左右，但尚未完全纳入劳动行政部门的监管范围，劳动规范和劳动保障也无法可依，成为劳动争议的高发领域。
正因如此，全国人大代表、中国邮政上海市分公司邮务员柴珊珊在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中特别关注了这句话：继续为灵活就业人员提供社保补贴，推动放开就业地参加社会保险的户籍限制。在他看来，这相当于给了灵活的员工一颗“定心丸”。
新“零工”只能吃“青春饭”？
全国人大代表、腾讯董事会主席马表示，根据他的研究，中国约有2亿灵活就业人员，其中很大一部分人选择了依托互联网的新就业形式，包括电商物流、网上送餐、网上租车、直播、网络文学、自媒体等。
在他看来，这种新的就业格局具有就业容量大、出入境门槛低、灵活性强的特点，成为全民就业的“蓄水池”和“缓冲器”。
年轻人是“零工经济”时代的主力军。据相关企业统计，滴滴平台司机平均年龄为37岁。外卖平台上的饥饿骑手更年轻，平均年龄31岁，其中90后骑手占比47%，95后增长最快。自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12000名2000后大学生开始兼职送外卖。此外，还有很多年轻人选择做直播，拍视频，设计密室.
共青团中央青少年权益部联合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聚焦网络签约经销商、网络主播、全媒体运营人、网络文学作家、电子竞技者、新兴互联网技术从业者、新型职业农民等7个新型职业青年群体，组建《关于促进新职业青年成长发展的提案》(以下简称《提案》)。建议中提到，年轻的新“零工”普遍面临着诸如高度
马认为，有必要帮助灵活就业人员解决只能吃“青春饭”的问题。他建议拓宽灵活就业群体参与社会保障的渠道，完善与灵活就业相关的统计和综合评价机制，优化新就业形态的信息、识别和匹配服务，建立与数字社会相适应的终身学习和就业培训体系，为就业困难群体提供免费在线课程和就业指导服务，建设劳动者终身学习的“数字学校”。
我们不能让新的就业形式成为工人权益缺乏保障的代名词
中国最大的专门从事灵活就业服务与研究的企业与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与人力资源学院联合研究发布的《中国灵活用工发展报告》显示，2020年有55.68%的企业在使用灵活就业。与去年的研究结果相比，企业使用灵活用工的比例增加了约11个百分点。
随着灵活就业的群体不断扩大，相关的制度保障显得更加重要。根据高小玫的调研，平台企业利用其优势地位单方面变更计酬标准等，单一从业者无力对抗，平台劳动者明显处于劣势。目前很大部分平台从业者未被社保“覆盖”。“平台用工的社保问题，终究要由国家社保制度予以解决。”
除此之外，高小玫还注意到，一些接单平台将配送业务外包，外包企业招募骑手，但并不在本公司为其注册，而是要骑手去某个平台上注册账号以备领取工资。但注册账号的同时，骑手也默认注册为“个体工商户”，然后外包公司或用工平台再与骑手签订劳务合同。但这样以来，关联链上的各个平台企业，与骑手都不存在劳动关系。一些平台用工模式通过“劳务化”演变为去劳动关系化。
对此，高小玫建议，应制定一系列平台用工合同示范文本，制订平台用工专项法规。尽快建立平台从业者专项社会保险，尽快建立平台从业者专项社会保险。
在团中央针对新职业青年的调研中，中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所研究员朱迪发现，1/4的新职业青年没有参加社会或商业保险，电子竞技员、网络主播和网络文学写手的社保覆盖率最低。全国政协委员、北京炫世唐门文化投资有限公司董事长、首席执行官张威从事网络写作多年，他发现很多网络文学写手没有缴纳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的意识，这既需要国家层面补齐短板，也需要教育引导从业人员主动跟进社会保障措施。
广东省东莞市副市长、民革广东省委会副主委黎军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很多年轻人自己在家开网店、做直播，但没有注册企业实体，因此在参加社会保险、工伤保险的时候比较麻烦。另外，如果网约车司机、外卖骑手跟相关的互联网平台发生纠纷，用传统的方式也很难处理。她建议，应该尽快研究建立新就业形态的社会保障机制、劳资纠纷处理规则。
中国人民大学劳动人事学院院长杨伟国认为，新就业形态正在不断改变工业经济主导的就业格局，对政府的就业政策提出了挑战。“我们或许不能以传统雇用模式来审视新就业形态，更不能让新就业形态成为劳动者权益保护缺失的代名词。”
“零工经济”的崛起，正在给政府和社会提出新的挑战，但同时也在带来新的机遇。全国人大代表、内蒙古自治区通辽市扎鲁特旗巴彦塔拉苏木乡东萨拉嘎查村党支部书记吴云波也是受益者之一。
他告诉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去年，新冠肺炎疫情让村里的合作社旗下有好几家牛排店、餐饮店暂停营业，而且村里好些年轻人都因为疫情不能出去工作，有的赋闲在家快一个月。
对此，吴云波想的办法是让年轻人在家拍视频、做直播。疫情之前，他就试着通过视频直播卖货，效果还不错，他带着村里的年轻人也跟着干。一年下来，他攒下了100多万粉丝，村里八九个年轻人也跟着做起了直播，有的卖牛肉，“一年下来都是几十万元的收入”；有的卖鞋子，“建了几百人的群，在家照样做生意”。
这两年，东萨拉嘎查村装上了5G网络，也有了快递邮寄点。吴云波更有信心了，他鼓励村里的年轻人不要担心工作的问题。“只要敢干，用心干，干什么都能有不错的成绩。”
来源：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