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带着我们在茶园的小路上漫步，谈论着茶叶的种植和茶叶的特性以及茶道。1963年从安徽农业大学毕业后，王老一直从事茶叶研究。他熟悉茶树的栽培、繁育和加工技术，著有《茶之梦》一书。王老的身体和心灵已经属于茶了。他离不开茶，更别说和他一样爱茶的朋友了。喝了多少茶，送走了多少茶，数不胜数。留下来的都是懂茶的人。有工匠精神真好，总是捧出一颗纯洁的心。茶人平和温和，“茶为俭”。
山坡湿润肥沃，阳光环抱茶园，绿茶叶黑，茶树下的根脉与上饶的根脉相通，与竹林、溪流、樟树共同生长。这样的茶有气场，它们吸收了大地的精华，天空的雨露，花朵的芬芳，处子之身的幽静幽香，让人感觉柔软。
茶叶只能在雀口刚开的时候采摘。太年轻了不能摘，太老了不能摘。时间绝对是精致的。例如，在这个深秋，你不能采茶。这个时候就是养茶的时候了。
同行业的女性变得热情起来。我们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片茶树。我们把披肩系在头上，对着镜头摆好姿势，但还是失去了采茶人的味道。
我见过苏州城里租出去的老式衣服。这是采茶人穿的一套衣服。白底蓝茶枝布，围巾衣服同色，小巧可怜。据说有画家和摄影师去旅游。他们会穿着这些旧衣服，假装在采茶。
我希望这里有采茶人的衣服卖，这样我就可以穿上，即使我假装。我期待着明年春天回到这个茶园，和采茶的姑娘一起采茶，享受茶的清香。“新年不改旧情”，估计我在北方笨拙的手脚与南方女人细腻的手指格格不入，也就是说，加入其中的乐趣让自己的清香和茶香变得干净。据当地人说，真正工作的采茶人都是披着长衣长裤，然后戴上帽子和茶篮。一天下来，他们的腿又累又肿。
如果我不能采茶，我会在茶园里疯狂地玩耍，站着、蹲着、坐着，读关于茶的书。口渴了，干脆抓几个芽放嘴里嚼。淡淡的苦味和绿色的涩味增添了不一样的感觉。
茶叶生产规模较小的龙鸣实业集团有限公司是扶贫基地。公司有一个愿望，就是通过种植和采摘茶叶，帮助附近十里八乡的村民脱贫。我们的午餐是在公司食堂吃的，是自发的。饭后要喝茶，喝上饶白眉，以名茶龙著称。接待室里挤满了人，非常热闹。不是每个人都有茶具，但好客的主人有办法。一次性纸杯暂时用作茶具。虽然它们干扰了好茶的香气，但好茶的里子终究是有的。喝了一杯后，汤更清雅了，像一幅水墨速写，清澈而清淡。主人打招呼：喝茶，喝茶。“吃”字真好。“茶”字前更优雅古雅，比喝酒更有表现力。那茶会慢半拍，不会太久，会如你所料一杯接一杯。在《红楼梦》《乞茶吃》中，有人不管不顾地偏爱一种茶。热的时候喝茶没关系。只有天热了，才能又香又色，又甜又甜，慢慢品尝。茶一凉，香气就尽了。
茶树是一种对生长区域敏感的小精灵。上饶产好茶，一片好绿茶，两片嫩叶包裹在一个茶芯里，半透明，呈绿色后细腻细腻，如银针般细腻。有人这样计算过：1克绿茶=112芽；1公斤绿茶=500克 112=56000芽；一斤茶叶需要单手采摘5.6万次；制作3克茶叶，需要一双手在树枝上采摘336次。一杯茶里，有采茶人的许多辛苦，也有美的精华。
也就是茶树的精华。植物和树木之间，空气中有茶香，周围有茶人，口中飘着淡淡的清香。茶如人生，入口即苦。
涩的，回味却是甘甜的。对于喝茶，我从不挑剔，但对饮茶的器具很挑剔。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应该挑剔，只有对茶具挑剔才对得起这天地的灵物，也是对自己的嘴巴和肠胃负责。喝绿茶绝不用紫砂壶，会把细嫩的绿茶焖熟黄，玻璃杯晶丽无暇，正适合，有助于观赏绿芽优美的舞蹈。而喝乌龙茶则绝对要用紫砂壶。
在茶馆里喝茶，也有讲究。听人说，茶客手捧茶壶，壶嘴只能正对自己，壶嘴向人，极不礼貌。有时茶馆还兼书场，到下午，茶客若不想走的，再另加些微书钱即可听书。
写下这些文字时，朋友发来一张图片，原来今天是小雪节气，这是一年中的第二十个节气了，可围炉夜话诗酒茶。眼前幻出一幅雾蒙蒙的远山图，我坐在茶馆里，门窗暗旧色，北风呼呼作响凑热闹，热茶也就喝得紧，而说书先生正拿起弦子，弹唱一出《林冲踏雪》。一抬眼，林冲的雪早已不下多年。
吃茶如写作，淡则幽，简则远。一篇文字要做到让人看后有吃茶的幽香，有青青的茶韵也算是与文字互相成全了。
说远了，继续喝上饶的好茶。拈一撮红茶在掌心，干干细细的，一股茶香如两条细线，幽幽顺着鼻孔侵略着我的肺部。茶虽不精细，似家茶，有着乡村风味。放心的是，茶叶的摊晾、杀青、揉捻、理条、干燥都不采用机制。在车间，看见的都是老式的制茶工具，民间的气息漫漶着。这么好的茶，不带回点儿实在是说不过去。好茶需留待慢慢品，最好放得久些，不久不足以怀旧，不久不足以褪去浮华。
自从祖先与一片叶子相遇，茶在波澜起伏的人类进程里便着了风雅之色。有人问：什么是好茶？这几乎和哲学上的“人是什么？”一样深不可测。从某种意义上，自己喜欢的茶就是好茶；只要喝了舒服，就是好茶。潘向黎在《茶生涯》中说，“最高境界的好茶如好姻缘，可遇不可求，遇上了是缘分，是天机，说不得的。”
在上饶，我遇上了最好的茶。
作者简介:
张艳，河北省沧州市人。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北省民俗协会理事，2017年荣获第三届河北省七夕“才女星”荣誉称号；首届鲁迅文学院自然资源系统作家研修班学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