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胡英俊
“一万元的最低日利率是2.5”，“只要每天支付xx元”，“年化利率从xx开始”.
过去几年，借贷平台上类似的广告屡见不鲜。这种宣传通过只显示较低的日利率或月利率，或每期支付的利息或费用，而实际利率远高于广告利率，制造“利率假象”。
为整治互联网借贷乱象，保护金融消费者权益，央行3月31日发布3号通知，要求所有贷款产品均明示贷款年化利率，鼓励民间借贷参照公告执行。
3号文件公布已近20天，持牌消费金融机构整改情况如何？
界面记者发现，不少机构尚未落实整改要求，APP页面也没有显示年化利率。相反，他们需要通过身份认证、在线审批和资格审查的层层关卡，才能看到真实的利率。此外，在利率下行的行业背景下，部分持牌机构仍紧贴36%红线放贷；部分机构除收取利息和逾期罚息外，还收取高额手续费，涉嫌变相收取“砍头利息”。
一、多家持牌机构仍未明码标价
央行3号文件明确指出，所有从事贷款业务的机构在通过网站、移动应用、海报等渠道进行营销时，应向借款人以明显的方式展示年化利率，并在签订贷款合同时予以明确，还可以根据需要展示日利率、月利率等信息，但不应比年化利率更明显。
界面记者发现，部分持牌消费金融公司已做好整改。比如平安消费金融在其app首页主动展示了贷款日利率和年利率区间，日利率为0.039%-0.066%，对应的年化利率为14%-24%。但中行消费金融app中的几款现金贷款产品都明确标明了贷款范围，如信义贷-好客贷年化利率为9.125%-23.725%，信义贷-薪贷年化利率在11.5%-20%之间。
然而，一些机构尚未明确标注价格。比如招联金融、海尔消费金融、中原消费金融等机构在app首页并没有明确说明贷款利率区间，而是需要完成身份认证、网上审批、获得贷款额度后才能看到真实利率。
这种做法似乎违反了央行的3号指令。
对此，冰鉴科技研究院高级研究员王世强认为，无法在宣传页面直接表达利率，可能不是整改意愿强的问题，而是能否在实际技术层面实现的问题。他直言，蚂蚁和微众之所以能提前信贷定价，是因为他们掌握了大量的客户信息，这是其他贷款机构很难做到的。
“从业务逻辑来看，贷款平台一般以风险定价为主，不同客户群体的利率不同。在获得贷款额度之前，客户无法知道实际利率。所以贷款前明确说明利率区间，拿到额度后明确说明贷款的年利率(IRR)，更合规。”王世强告诉界面新闻记者。
但央行3号文件并未明确最新整改时间。王世强表示，目前要求所有机构尽快整改，不能拖太久，否则央行可能会给出窗口指导。
二、部分机构已下调利率至24%以内，海尔消金则仍紧贴36%
披上“最低利率”的外衣后，持牌消费金融机构的实际利率是多少？
事实上，一些机构已经将贷款利率降至24%以下。除了平安消费金融和中银消费金融，还有兴业消费金融，其两款线上新产品的利率也在20%以内。
此外，对于一些尚未显示利率区间的黄金消费应用，互联网
>不过，仍有部分持牌机构仍紧贴36%放贷。界面新闻记者亲测发现，海尔消费金融旗下现金贷产品针对部分用户的综合年化利率高达35.02%，逼近36%的红线。
值得注意的是，除利息外，借款人还需支付高达3%的贷款手续费。由于贷款手续费一般为放款当日予以扣除，不少业内人士认为，该费用有变相砍头息的嫌疑。
近期的司法判例中，便有持牌消费金融机构因收取贷款手续费被法院认定为变相利息而未被予以支持。裁判文书网显示，在兴业消费金融与一位借款人的司法诉讼中，二审法院判定，对于服务费，虽然贷款申请表及消费贷款核准确认书均有约定兴业消费金融可收取服务费，且服务费的金额为2500元（贷款本金的5%），但兴业消费金融并不能明确其具体服务的项目，究其实质应认定为变相的利息，不应当得到支持，应予扣除。
为堵住贷款平台违规收取砍头息的漏洞，央行3号文明确规定了贷款年化利率的计算标准，即贷款年化利率应以对借款人收取的所有贷款成本与其实际占用的贷款本金的比例计算，并折算为年化形式。
其中，贷款成本应包括利息及与贷款直接相关的各类费用。贷款本金应在贷款合同或其他债权凭证中载明。若采用分期偿还本金方式，则应以每期还款后剩余本金计算实际占用的贷款本金。此外，3号文还明确规定贷款利率应以IRR（内部收益率）为计算口径，而非APR（名义年化利率）。
王诗强表示，若APR36%，相当于IRR60.96%，因此，若保持贷款年利率36%不变，名义年化利率改为内部收益率的计息方式，部分贷款机构收入将会腰斩。
尽管持牌消费金融机构不受民间借贷新规4倍LPR上限的约束，但在目前的司法判例中，多数法院仍以24%为红线进行判决。而随着平台利率公开化且展示口径的逐渐统一，持牌消费金融对优质客户的争夺也将日趋激烈。
王诗强也认为，未来利率高低成为借款人是否选择的关键因素。“对于优质借款客户，可选择余地贷款渠道特别多，不同平台贷款便利性差距较小，低利率甚至成为其选择某家贷款机构贷款的唯一因素。长此以往，高利率贷款平台将会流失大量优质客户，留下信用资质较差客户，发放的贷款也会因为逾期率太高，导致无法覆盖运营成本，从而被市场淘汰。这也是目前一些平台被迫退出或者生存艰难的主要原因。为了留住优质客户，贷款机构必须及时调整贷款利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