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北京8月13日电：“职业粉”、艺术家工作室、投资人——揭秘“饭圈”疯狂淘金背后的三大推手
新华社“新华视点”记者张曼子
共青团中央青少年权益部、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近日发布的《2020年全国未成年人互联网使用情况研究报告》显示，我国未成年网民参与粉丝帮扶的比例已达8%。另一项数据显示，近15%的“00后”粉丝每月为偶像化花费超过5000元。
为什么“饭圈”偶像化会掀起这样的狂潮？幕后是谁？据业内人士透露，大部分捐款的年轻粉丝都处于“饭圈”的最底层，而只是商业利益巨大的棋局中的“棋子”。在专业粉丝、艺人工作室、投资人等利益相关者的合谋下，不断被困住、被收割。
推手一：“职粉”“粉头”带节奏操纵粉丝
据记者调查，很多中学生粉丝都是老师和家长心中的好学生、好孩子。但一提到“哥哥”(粉丝们所说的偶像)，他们就会改变自己的外表。
“交通经济的逻辑是，流量越高，商业价值越大。换句话说，话题、曝光度、粉丝活动都是艺人的KPI。前艺人经纪人文立表示，“职业粉”和一些“粉头”，作为连接粉丝和艺人工作室的桥梁，起到了“组织”和“装腔作势”的作用，对粉丝施加压力，鼓励他们做数据、刷榜、给艺人投票。
在“职业粉”的操控下，“饭圈”处于无休止的攀比和竞争中，拿业绩和排名来比，“为了让‘哥哥’的排名高一点，签到更好的商业品牌，获得更好的影视资源”。
中国社会科学院教授季卫民说，“桓范”的特点是组织性强、效率高、系统化，动作统一，要求粉丝极其忠诚。
“一些‘粉头’利用‘虐粉’传销手法，强化粉丝保护偶像的使命感，诱导粉丝增加消费、增加精力投入，让‘粉头’、‘职业粉’等关联方获利。当群体活动发展到一定阶段，粉丝在情绪和环境的影响下会有极端、非理性的行为，如激烈的网络争斗、集体行动等，失去常识和理性。”季为民说道。
除了精神控制，底层粉丝很难摆脱物质控制。文立表示，艺人公司种下的“工作粉”往往带有节奏感和“虐粉”，故意拉扯和恶意攀比，给粉丝洗脑，增加“饭圈”粘性，刺激粉丝投入。比如“没钱就别提爱情”，“不努力做数据，你哥的未来就毁在你手里”等等。
季卫民表示，高昂的救助成本不仅远远超出未成年人的承受能力，而且追求金额、攀比他人的思想会误导未成年人的消费、金钱和价值观，影响其道德判断。
推手二：艺人工作室“一切向流量看”
“饭圈”的疯狂背后，与艺人工作室的运营模式息息相关。
一家影视公司的负责人吕范文立和其他业内人士表示，大多数艺术家工作室都是由艺术家家庭经营的，缺乏现代企业管理经验。很多工作室人员不够专业，很有江湖精神。凭借流量明星在短时间内获得的名利，刺激和纵容艺人膨胀的心理，笼络“粉头”“职粉”，控制“饭圈”为其赚钱，频频突破道德和法律界限。
在一些艺人经纪团队眼里，在所有看流量的圈子里，“一分靠努力，九分靠营销”，“一只猪躺在热搜池里几次就能起飞”。
“帮助艺人琢磨演技，练习唱功，远不如炒CP、买热搜、删差评。”吕范说，为了给艺人的营销人员设点，艺人团队和后援会往往会有专门的岗位负责对接水军的渠道和资源，有节奏地操纵舆论，或者消除负面评论，或者互相牵着鼻子走互相对抗，使得娱乐圈和“饭圈”烟雾弥漫。
推手三：资方合谋深度操纵“饭圈”
x;">“‘饭圈’一开始并不是一个贬义词，也不该成为一个贬义词。”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蒋俏蕾说。然而平台、投资人、娱乐公司形成合谋，合力将大量不具备社会经验、缺乏判断能力的低龄粉丝当作圈钱“韭菜”，诱导其集资应援、刷榜做数据，增加艺人商业价值。在扩大市场后进行新一轮捞金，循环往复。
资方深度参与“艺人养成”，利用粉丝“用爱发电”的力量提升艺人商业价值。吕范以一些明星养成类综艺节目举例分析，带流量有热度的艺人被平台、资方、娱乐公司选中签约，然后包装、炒作、注入圈内资源，煽动“饭圈”打造知名度、话题性，买粉丝、买热搜，增加艺人商业价值。投资方还会通过资本市场的运作，二度捞金。
造星流水线诱发了强烈的“收割”倾向，艺人不以实力、作品赢得市场，而是依靠洗脑粉丝氪金，文娱产业走向异化。
蒋俏蕾建议，行业协会应当加强对娱乐业乱象的督导，提高艺人社会责任感，对有负面评价的艺人进行公开批评和抵制，净化业内环境。同时，清理不良网络信息，坚决制止对未成年人价值观明显有害的行为。
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孙佳山建议，应严格监管娱乐产业通过金融杠杆大肆投机获利，加强对数据造假、买粉丝等乱象的打击力度。